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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不知何时走掉了。姜媃长舒了口气,揉把揉把小脸,起身伸了个懒腰抓了抓发髻,转身又给秦昭烧了一堆纸钱。这会正是卯时末,天际大亮,府上仆从已经开始来往劳作了。姜媃端正跪坐在草蒲团上,旁人远远看去,只看到她认真又专注地守着灵堂。殊不知,她盯着面前那张浅灰素纹的帕子良久。帕子无疑是秦野的,擦过她的口水,大佬嫌弃也是正常的。她盯了半晌,都没下决心要不要收起来洗干净了再还给秦野。思忖无果,姜媃索性两根指头捻起那帕子,边往火盆里扔边说:“秦昭,烧你一张你弟弟的帕子做纪念,往后有事无事别给我托梦。”“少夫人,您是在跟三少爷说话吗?”恰此刻,婢女流火提着食盒进来。姜媃想也不想,飞快将那帕子塞进袖子里藏起来。流火摆出白粥和腌菜:“从前,少夫人都不怎么敢和三少爷说话的,现在竟然还能说上几句了。”姜媃摸了摸鼻尖,莫名有点做贼心虚。她敷衍应了声,端起白粥也不计较,三两下就用了。流火脸上流露出心疼:“这些时日辛苦少夫人了,守丧期间都不能大鱼大rou,少夫人再忍忍。”姜媃表示不在意,她从前在孤儿院什么苦没吃过,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待她用了早膳,不多时大房那边就有人来换守。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罗氏大儿子、秦家长子秦笏。秦笏年约二十三四,身形挺拔,器宇轩昂,他早已成婚,如今膝下长子都五岁了。甫一进门,他便对姜媃拱手道:“三弟妹快些去休息,昭儿这里我守着就好。”姜媃觉得很有意思,大房那边秦老大整日神龙见尾不见首,罗氏跋扈刻薄,四少爷秦枢就是个蠢莽憨,但是这秦笏却是人模狗样的。姜媃从来都坚信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歹竹出不了好笋。所以,秦笏现在跟她装模作样,真是虚伪!姜媃心里冷笑着,娇娇小脸上却带出软包子式的怯懦表情。“多谢大哥,大哥记得回魂灯不能熄,香烛不能断,不然我怕三少爷找不着路回来。”她声音小小的,疲惫又悲伤。秦笏点头:“我省的,你不用担心。”姜媃朝他扯了扯嘴角,真真就是个胆小软弱的十岁小姑娘。她跟流火出了灵堂,外头多日来的连绵阴雨终于停歇了,乌云散尽,露出一点明媚春阳,薄雾朦朦,连空气都是清新干净的。姜媃心头沉甸甸的,忽然穿书过来,她根本不知道是为的什么。从原身的立场来看,应当是想她护持秦野,再往深了想,估计最好能避免秦野最后的反派悲惨结局。虽然她现在还不知道结局是怎么样的,但身为一个反派,男女主的踏脚石,想也不会太好。可她姜媃又不是原身,不管是在现代还是这里,都该有自己的人生,如何甘心给人做绿叶陪衬?“少夫人,是五少爷。”流火轻轻拉了卡姜媃袖子,示意她往一边看。姜媃转头,就见秦野站在木柱子面前,拿匕首在上头刻画着什么。“咔咔”尖锐匕首尖刺进柱身里,像是扎在人身上。偶尔力道太大,匕首打滑,锋利的刀刃将指腹割出血来,秦野也像没知觉一样。姜媃:“……”流火急的不行:“少夫人,您快劝劝五少爷。”这是自虐!心理病啊!姜媃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她都没反应过来,就已上前拽住了秦野。“秦野?秦野你别这样!”姜媃力气不大,人没拽住不说,反而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差点撞柱子上。姜媃一急,索性扒拉着秦野一只手臂,死死抱怀里:“秦野,秦野……”秦野不动了,他喘着粗气问:“你是不是想走?要跟别人走?”姜媃愣住,她这不还没计划到那么?她的默认,却像是一把刀,狠狠地扎进秦野天灵盖,让他头痛欲裂,视野都有几分看不清了。他另一只手掐住她下颌,表情凶狠,声音如冰:“休想!”话落,他解下腰间绞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姜媃给绑了。嘴里还念叨着:“绑住藏起来,没人找的到,绑住就不能走了……”姜媃:“……”我有一句MMP,不知道当不当讲!绑完人后,秦野二话不说,扛起人转身就跑,流火在后面追都追不上,那架势是真要找地方将姜媃藏起来。姜媃心情像哗了汪一样一言难尽。她什么都想过了,但万万没料到,反派大佬竟然患有严重的躁郁症!这种心理疾病她了解的不多,只是小时候在孤儿院见院长发作过。平素温柔慈爱的院长一发病的时候,宛如地狱恶鬼,会打骂人,还会虐待院里小孩儿。直到后来有个孤儿长大,修成了心理学博士,回到孤儿院费了很大精力才将院长治好。姜媃想不明白,只有虚岁十一的秦野为何会患上这样的心理病,一个对世事尚懵懂的少年,该是经历了什么?“嘭”秦野踹开自己起潮阁房间门牖,大步进去,把姜媃摔床榻上,又折身去关死房门。姜媃眼冒金星,在锦衾里蠕动半晌也没坐起来。秦野进到里间,抱着脑袋焦躁地走来走去,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一些姜媃听不清的话。姜媃心里咯噔一下,秦野这模样,不能再受刺激。她遂摆了个舒服的姿势,软下嗓音喊:“秦野,我手疼,你松开我?”那声音娇软如蜜,搅合起来,还能稠出甜丝。秦野顿脚,他看着她眼神闪烁,似乎在犹豫。姜媃蹭了蹭锦衾,又说:“小叔,我不走我哪都不去,我手腕真的疼。”说罢,还使劲眨眼,眨出一点盈盈水光。秦野抿着薄唇,身上终于有了点孩子气:“不,我不放你,你对秦勉玦那老猪狗笑,你还跟秦笏说话,你要听他们,你要走……”姜媃觉得,心好累。秦野似乎认定了自个的臆想就是事实,他抹了把脸,擦了一脸一手的鲜血。“嫂嫂,他们不是好人,真的不是好人……”秦野语无伦次,似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开始咬指甲,咔咔的,凶残的像是要把自个指头给咬断。整个人还停不下来,不断走来走去,不然就是暴躁的踢踹屏风杌子。姜媃看了他一会,见他这般折腾,莫名就心软了。她叹息一声,又轻声道:“秦野,你过来。”秦野睁大了凤眸,茫然无措地望着她,然后躁狂的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