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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十来分钟,医生走后,病房里又一次恢复了岑寂。尤可意伸手在枕头下面摸了摸,然后停顿了片刻,问窗边的人:“我的手机呢?”祝语没说话。“mama,我在问你,我的手机呢?”她重复了一遍。这一次,祝语眯眼问了句:“你要手机干什么?给那个男人打电话?”尤可意闭眼,顿了顿,说:“我和他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我们只是单纯地睡在一张床上,什么都没做。”她又睁眼看着祝语,“现在你满意了吗?能把手机还给我了吗?”祝语先是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像是思索了片刻她的话可不可信,最后依然摇了摇头,“你现在需要静养,手机我暂时替你保管。”长时间的争执以后,尤可意依然没能要回手机,她看见mama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掌控全局的神情,最后只问了一句:“mama,是不是这辈子我想要的一切,只要不是你认同的,你就永远不会同意?”祝语的回答是这样的:“迟早有一天你会明白,mama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尤可意有伤在身,她并不想现在就跟女儿发生冲突,所以她只是用柔和的姿态防御着,但即便是防御,也不会有丝毫的妥协退让。尤可意看着mama的表情,这一刻似乎有些了然了。大概这辈子她都不用指望能说服mama对她放手了,她要的一切除非是自己争取,否则永远无法得到mama的同意。她闭上了眼睛,不再做徒劳无功的挣扎。***没有手机,没有通讯工具,不能下床也不能出院。尤可意在床上从下午醒来的那一刻起,一直躺到了晚上,期间祝语来过两次,除了送饭,其余时间就是挑些有的没的和她说话,比如团长的儿子,再比如团长的儿子……所有的话题都是那个优秀的青年如何如何棒。尤可意一句话都没有说,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后来祝语也闭上了嘴。她对医院有些恐惧感,所以并不想一直待在这里,而尤可意需要留院观察几天,因此晚饭的时候,她带来的不止保温桶,还有一个护工。晚上九点半以后,祝语离开了医院,临走前嘱咐护工在病房的隔间里可以打盹,但不要睡得太死,如果尤可意要上厕所之类的,一定要搭把手。尤可意一直躺在那里不言不语。直到祝语离开,她睁眼侧卧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整整看了两个小时。护工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看着尤可意的背影,还以为她睡着了,于是也在旁边的小隔间里打起盹来。晚上十点四十分,隔间里是中年妇女轻微的鼾声,还有走廊上不时出现的护士查房时放轻了的脚步声。这一刻,尤可意似乎终于从望着窗外的状态苏醒过来,慢慢地动了动,支着身子爬了起来。头很疼,不光是后脑勺的伤口,脑子晕乎乎的,爬起来的一瞬间有点天旋地转,有点恶心想吐。她支着身子坐了一会儿,好像在等待这阵眩晕过去,然而眼前一直是这种眩晕状态。她顿了顿,终于不再等,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针管。护工还在睡,她穿着宽松轻薄的病号服,脚下是柔软的拖鞋,就这么一步一步无声无息地往门外走去。吱呀——门开了。她撑在门框上休息了一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合上了门,朝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窗外下雪了,还是那种雨夹雪,湿润又阴冷,丝毫没有属于下雪天的美好温情。严倾站在落地窗前,第无数次往尤可意的手机上拨号,然而回应他的依然是关机状态。他的心一直紧紧揪着,从尤可意昏倒那一刻起,到她被母亲带走,再到现在。他觉得有些窒息,心慌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在这一个下午,他找遍了他知道的几家医院,总是在军区医院问到了尤可意的消息。前台护士告诉他,尤小姐没什么大碍,轻微脑震荡外加皮外伤而已,住院观察几天,回家好好休养就没问题了。他在医院下面站了几个小时,看见尤可意的母亲来去匆匆。最后他没有上楼,只是默不作声地回了家。其实认识尤可意并没有多久,在一起的时间也不长,但他却好像对她的性格已经了如指掌,比如这时候如果他出现,她一定会因为他和母亲再起冲突。他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因为母亲的反对就轻易退缩。她是那种外表很柔软,但内心却固执到犹如顽石一样的女生,一旦认定,就绝对不会妥协。所以他回了家,因为她会等他,他也同样会等着她。等到她好起来,他们再见面。等到她好起来,他才会有理智去好好分析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然而这颗心依然动荡不安,他甚至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站在落地窗前抽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塞满了烟头,甚至连缸外也洒落了很多烟头和烟灰。他还在抽,一支接一支的抽。直到门铃响起,他兵荒马乱的心跳声骤然停止。谁?他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忽然间浑身一僵,血液一时之间全部往大脑冲去。他的手甚至有些哆嗦,不敢置信地打开了大门。冷风从门外涌入的那一瞬间,那个穿着宽大病号服、头上裹着绷带的小姑娘如释重负地朝他呼了口气,然后脚下一软,扑倒在他怀里。但她的唇边是一抹绚烂的笑意。“严倾,你看,我从来都不会让你等。”他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她,浑身都开始颤抖。那颗心。那颗心在这一瞬间就好像要灰飞烟灭了一样。☆、第48章尤可意做了一个梦。她梦见自己躺在铺着柔软的天蓝色棉被的床上,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从窗户外面射进来,照在脸上有暖融融的感觉。门外走进来一个男人,灰色棉质t恤贴在他修长紧实的身躯上,而他捧着一碗粥,抿着嘴唇眼神柔和地望着她,轻声说:“尤可意,太阳晒屁股了。”是非常美好的梦,因为梦里有她向往的生活和她爱的男人。她忍不住暗暗盼望这个梦境可以持续再长一点的时间,等到睡意终于散去时,她才又恍然记起,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