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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兼同事”的。室长大人的思虑一向深远,并且在他愿意的时候,他也是个很体贴的人。柳泉本以为事情就只会这样了,然而她并没有想到,在离别的时刻一分一秒逼近他们面前的时候,这个话题终于被突兀地提了出来。迄今为止她一直在这个游戏里努力的终极目标,不就是为了回家,为了回到现实世界里吗?假如她是那种美色当前就立即屈服、或者很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的人,室长大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喜欢上她吧?然而,就在【回家】这个目标近在咫尺的时候,要她放弃……更糟糕的是,她自己在内心深处也在认真地一直思考这样的可能性啊!她一直在告诫自己,面前的人不过是一张图像,一部视频,一篇文字,一段代码的化身——然而正是这张图像,这部视频,这篇文字,这段代码……让她用尽了全力追逐,让她失声痛哭,让她想要张开双臂紧紧拥抱——而且,还在她耳边低语:“……留下来。”他好像终于抛开了那些顾忌似的,似乎也不再在意这样做会不会被他蒙在鼓里的家人发现,迈下台阶缓步走到她身后,张开手臂从后拥抱着她,温热熟悉的身体紧贴着她的;他的薄唇凑在她耳畔,低声说道。“我本来不想使用这样主观的语言来左右你的意志和决定……因为我一向认为,假如不是使用强大的理性和充分客观冷静的分析所作出的决定,也许将来会有被人发现缺憾之处的可能,这对于任何事态的良好发展方向都是有害的——”“然而我现在突然觉得,偶尔下一些强人所难的命令,好像也不错。”“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我希望你优先考虑我……而不是其他人。”“……不是其他任何人,信雅。”柳泉整个人都僵住了。正在此时,系统菌再次毫无预兆地在她脑海里浮了上来,继续用一种机械而冰冷的口吻提醒着她。【脱离本世界倒计时,二十分钟!】柳泉惊得大脑里瞬间就一片空白。心脏突突地跳着,血液霎那间就全盘向着大脑里倒灌而去,双手也变得冰凉。她只能结结巴巴地问道:“礼司君……为、为什么……?我以为……你不会——”宗像礼司在她耳畔低低苦笑了一声。“为什么?”他微微一顿,就好像无声地叹了一口气似的,“因为我发觉自己比原先所预料的还要在意这件事。”柳泉:?!“我有我的大义,你也有你的目标。我一向认为,只要是正确的目标,都值得尊重。”他的嗓音淡淡地响起,平静地给出了意外坦率的解答。“而且……另外一方是你的父母和家人吧。假如你一直以【和他们团聚】为目标持续努力着的话,那么他们对你来说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让我把自己放在这么重大的天平上衡量的时候,即使是我也没有自信说自己一定能够胜过他们。”“勉强你放弃你曾经所拥有的一切和我在一起,这不是我的风格。”柳泉的心脏,随着他平缓醇厚的嗓音所说出的话,却愈提愈高,直到最后几乎要从喉咙里直接蹦出来。“我有我要做的事,你也有你要做的事。在更大的目标面前,感情也好、家庭也好,都只不过是并不算第一重要的、【世界的最小单位】。……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宗像礼司又十分难得地停顿了一下。系统菌冷漠而毫无感情的声音正巧在这个空档里重新响起。【倒计时十五分钟!】柳泉的心脏陡然咚地一声猛跳了一下。“我想我今天说了过多的话。也许以后我就不会表现得这么异常了。”室长大人的声音里忽然又浮上了一层鬼畜似的笑意。“但是,我不想在你离开之后,每次想起你的时候,都遗憾着自己为了一些这样那样的理由,没能如实传达出真正想要说的话——”“我想,错过这次的话,我可能永不会再有另一次机会了。所以我最好拿出一点魄力来,现在就说。”和很多年以前,在夕阳西下的生徒会室里提议交往时一样,宗像礼司用一种正式而郑重的口吻,这样说道。“假如像中所说的一样,一开始需要男方这么说出来才可以的话,我也会说的——请留下来,柳泉信雅。”柳泉:!!!她还有多长的时间能够认真思考并作出回应呢?十分钟?五分钟?她沉默了一霎。很奇怪地,虽然是这样迫在眉睫、没有多余的时间让她慢慢思考的关键时刻,但是在那一瞬间,却有无数互不相关的画面和声音,乱纷纷地涌入她的脑海。小时候,每次家长会都只有外婆会出席,面对同学们的“柳泉你的爸爸mama呢?”的问题无言以对……走在街上,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一手拉着爸爸、一手拉着mama走在中间,而自己只能踽踽独行……终于和父母团聚以后却经常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着他们呵护纵容着弟弟,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场面,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突然闯入的外来者……弟弟说:自行车是我的,爸爸mama也是我的,你从我家里滚出去!mama说:你就不能让着弟弟吗?他比你小……我们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将来也不会勉强你为他做什么,就是现在而已,他还小,你忍忍就不行?爸爸说:你也没什么不好,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你才会满意……其实,她当时很想说,只要对我好,我就会满意。大学里的女同学说:柳泉,你还想要什么?你的父母比我的强多了!哎哟,他们还要我毕业以后把工资存起来给我弟买房子,你说气不气人?!你至少什么都不用管!她曾经在摩天轮上对宗像礼司回忆过的那些童年的对白,那些父亲曾经说过的话——“这次比赛又得了奖啊,真是好孩子”、“挑食的话就不是好孩子”、“你赶快给我下来一个女孩子总翻墙到底是想做什么这可不是好孩子啊!”——除了最后一句呵斥她这个女孩子还会翻墙、实在野惯了不听话之外,其实全部都是父亲对着弟弟说的啊。弟弟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虽然调皮淘气但是并不是那么顽劣不受教,学习成绩也还不错,还喜欢鼓捣一些小玩意儿,什么科技展航模展的也经常参加,然后得个什么小奖项之类的。当然她也是学霸一枚。然而那个家庭,有着工作认真到可以牺牲一切的父母,加上聪明伶俐的儿子,这样已经足够完美了,其实也并不需要再多一个学霸女儿来粉饰这个家庭的美好形象。那么,她自己真正想要什么?想要得到什么?宗像礼司的身上泛起不祥的青色电光,然而他仍然揽着她的肩膀,像是他们从未分过手,像是这么多年以来他们从未分离过;他语气温和地说:好孩子。他才是唯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