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67
林犀得了这一声命令心下大定,翻了一页继续读了下去:“圣人留黄侍中在京……”桓嶷给黄赞的待遇很不错,仅次于主动请辞的萧司空。并且给了他“奉朝请”的待遇,即有事还要咨询他,也是变相保护了他。梁玉觉得这个挺好,再看看袁樵,知道他是不满于士人的跋扈。又或者,他也对桓嶷有了更多的了解。平心而论,桓嶷比桓琚少了一点豁达,多了很多细心,他们父子年少时的经历不同,个性必然迥异。在不同的天子手下做事,方法也是需要调整的。第171章出乎意料“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今年的新年京城热闹非凡,“新桃换旧符”的感觉分外的强烈。黄赞休致,高兴的人比难过的人多。黄赞确如梁玉所言,在中枢将近二十年,门生故吏颇多。然而他近来“涤荡暮气”得罪、惊吓到的人更多,感受到他威胁的人多半非富即贵,他一旦去位,京中贵人还是高兴的。司空府里尤其热闹。多少人因为“圣人念旧”而给梁玉写信,希望她也能出一把力,都碰了软钉子,最后还是萧度这个新上任的御史中丞出手结果了“黄鼠狼”。怎能不往萧府凑呢?正旦之前,萧司空与大长公主也回到了司空府,萧家的人真正全部聚齐了,还饶上一个袁先。袁先拜见了两位尊长,萧司空与大长公主都很高兴。大长公主对袁先格外的好,比对女婿还要优容,问他住不住的惯,住不惯就直接说。袁先道:“岳父岳母待我如己出。”大长公主还嫌弃他身上的衣服“太素”,命人:“去来了我的箱子,把那件貂裘拿来!”萧弗道:“阿婆,亲孙子在这里!”大长公主将一颗果子向他掷去:“赏你了!”惹得哄堂大笑。袁先也明白这不是谦让的时候,笑着接过了貂裘,对萧弗道:“承让,承让。”一室的快活。待袁先、萧弗等小辈退出,萧礼兄弟被萧司空点名到书房,气氛又是一变。萧司空表情凝重,将儿子们挨个检视,儿子们都肃立。萧司空叹了一口气,道:“这群家伙,是要把我们放到火上烤啊!你们还自己架子上爬!”萧礼萧度辩解道:“阿爹,不招人妒是庸才。锥入囊中,必有出头的时候。三郎是御史中丞,有非法乱纪之事,他如何不能参呢?所谓威望,不过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如何能够避免呢?”萧司空的表情没有放松,对萧礼道:“无功不受禄,受禄必有功。先给你的,也是要你还的!哎,这般抬举,终非吉兆。”萧绩比他的兄弟都活泼,先回了萧司空一句:“阿爹,我觉得大哥说的对,远谪的丧家犬但是门庭冷落了,那是好事吗?”萧礼呵斥道:“你少说两句!听阿爹的教训。”萧司空长叹一声,问萧度:“你怎么说?”萧度道:“我是想,黄赞闹得也够大了,难道真要闹到无法收场?想来那也不是圣人所乐见的吧?”萧司空轻笑一声:“怎么?弹劾他什么还是你精心挑选的吗?”哪个御史写弹章前不想清楚了啊?萧度点点头。萧司空欣慰地道:“长大啦……”又说次子,“你呢?想明白没有?”萧绩茫然地问:“怎么三郎还有盘算?”没想到最蠢的居然变成了老二!萧司空怒道:“你竟然还没有长进吗?!你,告诉他!”萧度平静地面对父亲的手指,看了一眼才转来头来,对萧绩道:“二哥,我们也要为圣人着想。”萧绩道:“为圣人铲除jian佞,不就是我们在做的吗?”萧度道:“侍中是先帝老臣,且有功于圣人。若其不得善终,青史之上,圣人是什么评价?”所以要为圣人保全黄赞,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如果圣人面子不保,谁让他下不来台,他就得让谁从台子上大头朝下倒栽下去,保管摔出脑浆那种。都撕破脸了,还想有什么好看的收场吗?黄赞懂了,所以主动请辞,也算保住了晚节,虽然不是很完美,到底没有死的太惨。谁要是因此想乘胜追击,痛打落水狗,那是自己找死,也是帮黄赞的忙了。萧绩眨眨眼,想了一阵才明白。惋惜道:“便宜黄某人了。”萧司空道:“再参他才是便宜他了!三郎令我欣慰,”接着叹息,“当年与黄侍中勠力同心之时,何曾想过有今日呢?”一句话提醒了萧绩,当年对付“四凶”、扳倒杜氏、赵氏的时候,黄赞也是盟友的。十年过后,物是人非。萧绩也安静了下来:“是啊!”从此,萧府一整个新年都很安静。这种安静不是表面的,表面上,一家团聚热闹得紧,大长公主生性就爱热闹,连日饮宴不断,京城百戏班子只要有名的都被司空府订过。内里确安静异常,萧司空装聋作哑,对朝政的话题只字不提,还亲自去黄赞府上拜访,当萧度弹劾黄赞的事情不存在。黄赞起先一腔雄心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还觉得自己是那个“涤荡暮气”的人,被现实打醒之后才发现,对家不是待宰的羔羊,也有一点灰心。恰女婿来劝,宋奇给他剖析利弊,劝他:“即便是父子也未必能够如一人,何况您是以臣使君?圣人大政方略不变,若岳父仇人太多不利大政,则……”黄赞当时大发雷霆,冷静下来才觉得宋奇说的有理。桓嶷是君他是臣,从来只有臣为君赴汤蹈火,岂能要求君为臣不顾一切?【我是为圣人!】黄赞这样告诉自己。他先称病,再休致,勉强让自己觉得找到了过得过去的理由、面子上过得去了。桓嶷则给足了他面子,且也尽力维护了他。黄赞心气暂平,涵养也回来了,正旦时,桓嶷依旧给老臣做脸,黄赞排位还是在前。朝贺之后,黄赞即决定著书立说,将自己的文集攒一攒。翻不几篇,想自己一介布衣从政至今,从执政位置上全身而退,也算不错。又萌生写个回忆笔记的想法,裁开纸,才写了句“某生于东郡……”萧司空到了。黄赞已平复的心情又倒腾起来,把文稿看了又看,告诉自己:“你都已经休致了,他也早就休致,别再节外生枝。”才平静地出来见萧司空,也当成是自己因为抱病主动休致而不是吃了萧度一记冷箭。两个休致的执政见了面,萧司空一派从容,黄赞看到萧司空缓步前行的样子,忽然觉得前尘往事也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了。【我们都老了,他休致的时候又是很甘心的了么?】两人的会面出奇的平和,谁都没有提这二年京城的风云变幻,只把酒言欢,回忆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