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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评估,我们就都要重新面试找工作了。”自从那天彭铁面的欢送会,沈奕衡似乎沉默了不少,在厨房里看见她拄着拐杖,也只淡淡说:“不方便就请病假吧,如果你老板不批,告诉我。”听说Jane的丈夫突发了心脏病,Jane赶回了加州,办公室的事就交给沈奕衡全权代理。也许是因为忙,他春风满面的时候明显少了,更多时候阴着脸,倒多了许多上位者的威严。终于熬到了彻底摆脱夹板和拐杖的日子,她去医院拍片复查。她没有把复查的时间告诉贺宇川,一来是觉得自己已经能走,颇有点即将放飞的快感;二来是想他每天百忙中抽时间来照顾她,肯定也厌烦了,等他晚上来接,正好可以给他一个惊喜。结果医院还是排了很长的队,折腾了大半个下午才把事办完,最后去缴费,营业大厅里破天荒地已经不剩几个人。管收费的阿姨慈眉善目,她忽然心血来潮地问了一句:“您知道在这儿做个全面身体检查要多少费用吗?”问出口自己也吓一跳。按理说她这样的情况,应该年年体检处处提防,她却正好相反,从来没做过什么体检,是典型的讳疾忌医,心里还暗暗觉得,她经历过那么多次亲人的病痛,母亲,子慧,一拖许多年,都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最后仍旧难逃一死。如果真的哪一天轮到自己,还不如痛快一点,有尊严地死去,免得拖久了害人害己。曾经觉得自己生无可恋,多洒脱,现在竟然也想起来要去做体检。公司还有好多事没有做,下午她又回了办公室。暮色降临,贺宇川发来短信问她:“什么时候下班?”她回答:“还有好多事,暂时走不了。”他问:“那同学聚会不去了吗?”她这才想起来有这回事。前几天他还问起,他X中学的同学一年一度的聚会她要不要来。她知道他是希望她参加的,同学中也有几个她的熟人,只是她还拄着拐杖,理直气壮地拒绝了。现在他又问,她回答:“你去吧,我活儿干不完,你完了打电话给我。”这一忙一直忙到几乎九点钟,贺宇川音讯全无,她饿着肚子打电话过去问:“你们吃完了吗?”电话那边人声嘈杂,背景里有人高声说话,他停了停和背后的人说了什么,才回答:“刚吃完,正打算挪地方,去刘岩朋友开的那间酒吧。”虽说他早和她打过招呼有活动,说她没有一点失望恐怕也是骗人。她还以为晚上他来会惊喜地发现她终于脱拐,没想到他倒好,根本把她忘在脑后,没打算要过来。他大概想了想才意识到:“你还没吃饭?”她又不是三岁小孩,不想承认等他电话连饭都没吃,撒谎说:“当然吃过了,点了外卖。”他淡淡“哦”了一声,身后有女人的声音问:“贺宇川,开车了吗?搭你车行吗?”他干脆地回答:“行啊,上车。”这把娇滴滴的嗓子相当耳熟。她忽然来了兴趣,冷声问:“都来了谁?有我认识的吗?”他还没听出来她变了语调,语气随便地回答:“刘岩,胡浩,还有几个你认识的哥们儿,殷玥海……”她默不作声,他继续说:“今天恐怕会晚,不如你自己叫辆车回去吧。”她也不知道哪里忽然来了脾气,说了句“那你随便!”,直接挂掉了电话。挂掉电话她才觉得自己真是莫名其妙,她这不叫无理取闹叫什么?即使是当年二十岁的恋爱,她也是个独立自强,从不黏人的姑娘。无奈话已出口,电话也挂掉了,她肯定拉不下面子再打回去,只好默默回头去整理东西准备回家。虽然脱了拐,她还走不快,左脚也不能承受太多重量,只好慢慢走去厨房洗了茶杯,又慢慢走去洗手间洗手。最后她打开手机想叫一辆车,贺宇川的电话正好打进来。“生气了?”他问。背景里已经没了杂音,他的声音轻轻的,可听起来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兴奋。她早收拾好了心情,连忙语调平淡地回答:“怎么会,我其实刚想告诉你,今天去医院拿掉了夹板,可以走了,你不用来接我。”“是吗?”他说,语调也平淡下来:“那我就放心了,那我跟刘岩他们去了?”她忙说:“你去你去,我没事。”停了停没忍住,还是咬牙切齿地加上一句:“公司还有人在,我看沈奕衡办公室那边好象还亮着灯。我过去看看,说不定还能搭个车。”他停了停,才轻声笑起来,说:“往窗外看。”楼下已一片灯火。她往外一看,看见沉沉夜色里,果然有车停在大厦门口的台阶下,还亮着两只硕大的车前灯。大概怕她看不见,他就站在车灯前,离得太远她看不清他的脸,只看见他抬起头,朝她窗口的方向挥了挥手。她匆匆下楼上了车,贺宇川还给她带了蛋炒饭和冰红茶,她顾不得形象,也早忘了撒谎说吃过外卖,在车里就大快朵颐起来,丝毫没注意车前进的方向,等再次抬头一看,发现车已经停在那家叫“K星人”的酒吧前。她看看身上这一件皱巴巴的T恤,哭笑不得:“我可没说要去,如果要去也要先焚香沐浴,打扮停当,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开什么玩笑,今天她还在医院里奋战了一下午,灰头土脸,也不知道嘴边有没有留着刚吃完的蛋炒饭饭粒。别的人她倒无所谓,但里面还有殷玥海,记忆里那个长发飘飘,笑起来也眼泪汪汪的尖下巴美女,这样走进去叫她情何以堪。贺宇川用他一贯的方式给她鼓励的眼神:“没关系,反正你打不打扮差不多就这样。”反正来也来了,既来之则安之。走进声浪惊人的酒吧,她反而平静下来。酒吧里人不少,三五成群,有人上来跟贺宇川打招呼,他看了看她,介绍说:“这是姜芷芃,也是Z大的校友。”那人很快会过意来,笑着说:“我记得你啊,那时候跟在贺宇川后面混图书馆的小学妹不就是你?我们还笑话过他来着,这多少年了,终于肯把你带来了。”刘岩是半个主人,和贺宇川的同学们并不是同一届,方才在另一堆不太熟的人里聊天,远远看见她,比见了老乡还亲,三步五步跑过来,习惯性地伸出手来跟她勾肩搭背,兴高采烈地问:“姜芷芃!少见啊!我们X中学XX届的同学聚会,你怎么会来?”刚才那位学长率先呵呵笑起来。来也来了,她想也没什么好扭捏作态的,对刘岩白眼相向说:“我不能来吗?不是可以带家属?”刘岩兀自不解:“家属?你是谁家属?”环视一周,发现贺宇川正十分不友好地看着他,才恍然大悟,暗自嘀咕了一句:“不会吧!”然后偷偷把勾在姜芷芃肩膀上的胳膊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