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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徐沂在他对面坐下,长年的内务条令熏陶使他下意识地保持着脊背挺直,只是酒酣耳热,难免感到一丝焦躁,他松了松衣扣,才感觉舒爽了些许。徐建恒微眯着眼,将儿子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虽然非他所愿,但不得不承认,在那个大熔炉里,虽然他的棱角尽数被磨去,却也快淬炼成钢了。那份气质,亦或是说精气神儿,绝不是随便就可以锻炼出来的。“前段时间,你妈去了一趟老房子,发现你跟小褚都没在。后来给小褚打了个电话才知道,她随军搬到你们师属大院去了。这事儿,怎么没听你跟家里提起过?”他睁眼看着徐沂的表情,又问,“是不想我们常去打扰?”徐沂随手把玩着茶杯,“您要是老拿自己的想法来揣测我,这话就没法谈。”他说着,抬起头看向徐建恒,“没什么,我就是忙忘了。”徐建恒看他这坦荡的神情不像是在撒谎,轻哼一声,说:“那就把地址给我留下来,你妈有时候喜欢给小褚送点补身体的东西。”徐沂微微沉吟了片刻,在想大院的详细地址。徐建恒却以为他不愿意,没好声气道:“怎么,担心你妈给褚恬吹耳边风,让她鼓励你转业?要是这样的话,你这颗心就放肚子里吧,你媳妇没那么容易被她说动。”徐沂被他这话气笑了,他清咳两声:“现在知道为什么我每次跟您谈话都超不过十分钟了吧?有什么问题你根本不用问我,你自己就把答案给猜出来了。”徐建恒想反驳他两句,结果却发现还真是这样。父子两之间,他似乎是更容易被激怒的一方。语塞了十几秒,徐建恒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一口气喝光,他问徐沂:“前阵子,你岳父家里是不是出了点什么事?”徐沂微怔。“怎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徐建恒一眼就看出了他心中所想,慢悠悠地说,“有空就上本地的新闻网站上看看,上面就有小褚打人的照片,她和那女的两个人都拍的清清楚楚。”当然,还有后来赶过来的徐沂,值得庆幸的是那天他穿的是便装。“您调查过褚恬家里?”徐沂皱着眉问徐建恒。“要想息事宁人,我怎么也得把事情的缘由搞清楚。”徐沂薄唇紧抿:“那件事已经平息了,您不要再管了。”平息?如果不是他找人把那帖子删了,又给网站那边的主管打了个招呼,指不定还要作为hot热贴在首页飘多少天!“我当然不会再管,免得让你以为我是在插手你们两人之间的事。”徐建恒冷笑了声,“怎么?在你心里是不是无论你什么事我们都想要插一脚?徐沂,别忘了自己刚刚说的话,别老拿自己的想法来揣测别人,我和你妈还没那么不堪!”说完这句话,徐建恒就起身离开了。徐沂静坐在沙发里,不知在想些什么,等到手边的茶都凉透,才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老头子。”吃过午饭,又逗留了些许,两人告辞回家了。徐建恒已睡下,宋可如也没有多做挽留,只是嘱咐他们路上开车小心。回去的路上,雨下得大了。褚恬开着车行驶在雨中,前进缓慢。徐沂自上车始就安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窗外瓢泼的雨势。等褚恬抽空看他一眼的时候,他已经睡着了。这一觉,一下子睡了大半个下午。等他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徐沂睁开眼,看着雪白的天花板,只觉得头疼欲裂。清醒了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自家的卧室里。听着雨敲窗户的哒哒声,他完全醒了过来,却有些犯懒地不想起。“醒啦?”褚恬的声音自身边传来,他侧目一看,发现她穿着一身居家服,斜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个手机在玩,模样十分悠闲。他随即又闭上了眼睛,用鼻音发出一个嗯字。褚恬可不是这么好被敷衍的,她放下手机,用手指夹住徐沂的耳廓,往上提了提:“醒了就不要装睡了,快点起来!”徐沂握住她的手,放在身侧:“我头疼,再躺会儿。”“谁让你中午喝那么多酒!”褚恬也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因为褚屹山喝完酒回家就爱乱发脾气,所以她一向不喜欢男人喝酒,“头疼也是你活该!”她换另一只手戳他,孰料徐沂突然翻了个身,将她拦腰给抱住了。“是,我活该。”他闷着声说,“所以不闹了,乖。”褚恬就像是奓了毛的小动物被轻轻安抚了一样,瞬间脾气就发不出来了。她低头,用手抚过他精短地有些扎手的头发,从头顶到后脖颈,动作轻柔地徐沂感觉浑身过电一般。意外地,他没有伸手制止。褚恬轻声问他:“徐沂,你今天是不是不高兴?”“没有。”他答。褚恬撇撇嘴:“你别想骗我了,一遇到跟爸妈有关的事,你整个人都会不一样了。”徐沂不说话,某种程度上相当于默认。良久,他翻回身,看着头顶上方褚恬那双乌黑清明的大眼睛。“说呀。”她心急地催促他。“我没有不高兴。就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他说着,极轻地笑了下,“以往我回家,老头子不会这样。”“不会哪样?”“不会跟我拼酒,不会这么耐不住性子地冲我发火,不会话这么多,也不会这么用力地证明自己还没变老。”他的声音几近低喃,“我觉得意外,心想他怎么会是这样。可转念又一想,是啊,我都快要三十岁了,他还能有多年轻。”“徐沂。”褚恬反握住他的手,“你们之间的矛盾就这么不可调和吗?曾经的事,你就不能原谅他们?”她指的是他当兵这件事,在她看来,这么些年都过去了,爸妈即便是再不甘心,恐怕也难以再替他做决定,或者加以干涉。“没有什么不可原谅。”徐沂轻声说,“只不过是不想就这么服软罢了,好像自己曾经坚持的都是错的。”他想,徐建恒或许也是这么想的,他们太像,连这种近乎可笑的坚持的理由都一样。也是因为此,这一次才让他感觉心里难受。父母已经开始向他示弱了,而且是无意识地,绝非出于他们本意的。是时间给他开的一个玩笑,向他透露父母的一个小小的破绽,告诉他,他们真的老了。然而他却并非感到胜利的喜悦,反倒是一种两败俱伤的难过。☆、第46章那天之后,徐沂没有再多说什么。然而褚恬或多或少地能察觉到他对待父母态度的转变,最起码,没有再针锋相对。这种改变应该是可喜的,是喜闻乐见的,但褚恬却高兴不起来。她很明显的感觉到,从父母家回来之后,徐沂不知道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