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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出生前,他是有零花钱的,后来mama给过几次,弟弟明明还不认得钱有什么用,却会蹬腿掉眼泪,非得他把钱给他才行,久了,他便也不从爸妈那拿零花钱了。“没事,我请你吃冰棍。”虎子知道东顺心结,拍着胸膛,村里杂货店的冰棍五毛一条,是水果味的,可甜。“过后还你。”吕东顺同意了,他偶尔会在学校周边捡一些瓶子、纸皮,能卖点钱,倒是还得上。村子里的孩子,个个都是长跑健将,体力好,速度快,抬腿就往前冲,没一会就到了杂货店门口,虎子买的是贵点的雪人冰淇淋,东顺则是个芒果味的冰棍,两人边舔边走,难得的快活,虎子拉着东顺要往自家去,他知道东顺家的情况,若是他不拉,东顺能在外面呆睡着,去年有一回,东顺也是这样,跑到外面发呆,下了大雨,吕家人竟忘了他还没回家,等他跑回去,已经发了高烧,差点没生病。“东顺,你妈找你呢!”远远地,村里的吕三叔路过,他刚刚从家里出来,刚好听见吕mama在喊东顺的名字,便也顺便带个话。“好,我这就回去。”吕东顺忙应声,“虎子,我先回家去了。”他挥挥手,迅速地往回家的方向跑,这还没忘了迅速解决冰棒,万一回家让西顺看到了,又是一笔糊涂账。“行,你去。”虎子远远在后头看着,叹气,他有时候也在想,如果东顺亲生父母能来把他带走可多好了,吕家爸妈根本不想养东顺,他听东顺念了一回,说想早些出来工作,可明明东顺成绩不差。可村附近那二妮家,就是前车之鉴,二妮听说自己不是亲生的,跑回隔壁村,找了自家亲妈,差点被卖了第二回,万一东顺的亲生爸妈也是这样的人呢?起码现在,日子还算过得去。吕东顺跑得格外的快,冰棍已经被他丢在外头的垃圾堆里,他喘着气:“妈,我回来了。”“去哪了,到现在才回来?”吕mama正坐在客厅那,拿着冰镇蜜水,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吕西顺,“我得到你三姨婆那说点事情,要喊你照顾下西顺呢。”她急着出门,找不到人就上火。说来也是奇怪,在西顺出生前,她这双眼睛是只看得出东顺的好处,哪怕是对方哭一声,也觉得是心肝宝贝掉金豆豆;可西顺出生后,她每次看东顺,就越发不顺心起来,隐隐地,心里总有这么个想法——都有了西顺,养这孩子做什么呢?养孩子可没这么简单,钱是一回事,还得cao心,东顺这小学还没毕业呢,往后的日子还长着,想到未来,没准还得cao心什么彩礼、结婚的事情,她心里就堵得慌。吕mama心里也承认,自己就是心眼长偏了,可西顺是她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出来的,东顺是花钱从外头买的,能一样吗?要是说,这孩子能帮衬弟弟还好说,可这西顺刚落地,两兄弟就不对付,有时吕mama看什么新闻里,兄弟争家产、哥哥嫉妒弟弟的,就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万一呢?“……好的。”吕东顺应了声,他在学校里算得上能说会道的,可在家里就成了闷嘴葫芦。吕mama将吕西顺放到了他怀里,手还拿不开,犹豫不决地交代着:“你可得把西顺照顾好,每回你俩单独相处,你都能把他惹哭。”想到这,她就窝火,西顺这么机灵可爱,咋东顺就不知道包容弟弟呢?“妈,我知道的。”吕东顺没反驳,他伸出手,默默地接过了弟弟,抱在了怀里,吕西顺难得的乖巧,睁着一双眼睛,正认真地盯着他。“那我就走了啊。”吕mama一步三回头,刚打算出门,又听见后头撕心裂肺地哭声,“这又是怎么了?”她一个健步冲过去,几乎是抢人般地把吕西顺夺回了自己怀里,狠狠地剐了吕东顺一眼,“你又怎么招惹弟弟了?”吕东顺手足无措,他挺慌张,刚刚弟弟忽然凑过来舔了他嘴角一口,就哭了:“妈,我没做什么。”“没做什么,没做什么怎么弟弟会哭呢?”吕mama气得不行,颠着孩子,在屋子里绕圈,“西顺乖,哥哥坏,惹你不开心了,咱们不哭,不理他啊。”她哄着吕西顺,孩子一哭,她也跟着揪心,她管不上低着头站在一边的大儿子,一是心里对他存着气,二是谁家不这么哄孩子?吕东顺想要替自己辩解,却又把话憋到了心里——有意义吗?总是如此,他习惯了。吕西顺哭得喘不上气,抽噎着说:“哥哥是甜的……”“什么甜的?”“哥哥偷偷吃了糖。”他哭得格外厉害,“糖都是我的,哥哥吃了我的糖!”他向mama告状,刚刚他就是闻到了哥哥嘴巴上香香的味道,果然是甜的,哥哥偷吃了他的糖,他要告mama!“没有,妈,我没偷吃。”忽然被弟弟指责偷糖的吕东顺慌了神,事实上,家里又不是低保户,桌上放几盘子糖,谁来了都能抓一把,哪有什么偷吃的说法呢?可弟弟喜欢在家里圈地盘,他认定了这些糖都是说好了属于他的,便不让任何人动,吕东顺是爱吃零食的年纪,弟弟闹了几回后,除却年节,没再吃过家里的东西。“他吃了!”吕西顺一听哥哥狡辩,哭得尖利,小短腿开始乱蹬,“甜的,明明都是甜的!”“东顺,我都和你说了几回了,弟弟喜欢,你就让让他,少吃几个糖会怎么样呢?”吕mama被哭得头疼,单手揉着额头指责起了不听话的大儿子。“我没有。”吕东顺顿了顿,“是虎子请我吃了根冰棍,我真没吃家里的糖。”“真的?”吕mama反问,在吕东顺点头确认后又开始哄起了小儿子,“西顺乖,哥哥说了,他没吃糖,就是吃了根冰棍呢!”她就指望着小祖宗赶快消停,否则这嗓子都得哭坏,到时候半天说不出话,她心疼得要老命,至于和大儿子道歉,她心里没这个想法,自家孩子,说说咋了?“冰棍,我也要冰棍!”吕西顺一下转移了注意力,继续哭闹,“我怎么没有冰棍,我也要冰棍!”他还不懂什么叫冰棍,可这一定是好吃的。得,又来了。吕mama感觉耳畔边嗡嗡回响的都是西顺尖利的哭声,她没忍住,迁怒地指责:“东顺,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明知道弟弟馋嘴,还去买那些七七八八的会来勾着他!”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哪会讲什么道理,“还有,你哪来的钱?我记得我和你爸都没给你钱,你别去外头染了什么小偷小摸的毛病。”她一想到这种可能就来气,倒不是冤枉自家孩子,村里孩子毛手毛脚的不少——这年纪的孩子,总容易互相学,知道分寸,一般拿的不多,可也会那么摸个五毛一块钱的!“我没有,真是虎子请你的。”“无缘无故,虎子请你做什么,钱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