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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男丁素来“早死”——这并非诅咒,只是古代时边疆厮杀,刀剑无眼,医疗水平也没有想象的高,哪怕受伤,不治身亡的也不在少数,更别说还有当场被杀的了。裴家的男丁,在边疆外敌看来,简直是眼中钉rou中刺,行走的灯火,只要他们带队,便悍不赴死,非得将裴家军打服不成,但凡能杀几个裴家男儿,便要干出四马分尸,悬颅示威的事情,裴家男丁不只是死,还死无全尸,有许多只能立个衣冠冢供后人拜祭。时大夏朝的皇帝,夏仁帝,很注重皇室在民间的名声,他知道,诸多民众,最看不得的,可不是什么皇室更迭,而是将军无后而死,便安排着将皇后的meimei许配给原身,又赏赐了不少美人,可原身挺有原则,坚持了父辈流传下来不纳妾的传统,将美人尽数送回,在家呆了不到百日,又重新回到沙场。他的妻子很快被查出有身孕,十月怀胎后便为他生下了女儿裴玉琢,自己因为难产,不幸离世。虽说原身在外征战,可他没有一刻忘记家中的家人,在知道妻子死后,委托了母亲帮着照顾女儿,虽说远在边疆,可也总记得逢年过节、女儿生辰寄来礼物,并和女儿互通书信。十四年过去,女儿长大了,可他原本马上定英雄一帆风顺的人生,便从这里开始生了波澜——向来对边疆事宜坚持不插手态度的夏仁帝忽然连下三道圣旨,将太子、二皇子均送到了边疆,作为大军的双督军,监督平日裴家军的运行,原身和诸多兄弟虽然因此很不自在,可都没有什么叛国的想法,便接纳了前来到此的两位皇子,态度很是恭敬。然后——二皇子不知为何,骑马外出打猎,身陷敌阵,被敌军将军生擒,以他为要挟,命令大军移动界碑,划割十城,并上贡美人、好茶、丝绸若干,他甚至压着那二皇子,挂在战车之上,以他为尖头,冲刺大军,要原先无所畏惧的原身率军一退再退。裴闹春极其犹豫,一方面,他清楚地知道,在皇帝心中,皇子的命,大于边疆这些平民百姓;可另一方面,这些边疆的百姓,是他一手保下照顾的,一旦归了地方,恐怕又是生灵涂炭,毕竟对方早有屠城、劫掠妇女的行迹,面对两难的抉择,他痛苦不堪,屡次造访太子,对方闭门不吭声,只说做不了主,原身只得使了自己的先锋,骑着全军最快的马匹,八百里加急,往京都里去,得到回应后再做决定。可那消息一直没回,二皇子眼看越来越瘦,敌军举着他,开始攻城——在古代的守城战里,手段往往不多,射箭、流火、热油、巨石、城墙战……可有了二皇子在前头做标靶,所有稍微可能误伤的手段都不敢再用,原身站在城墙之顶,手握长剑,犹豫着要不要下令,这回,不是二皇子死,便是十城让人,多少将士血rou白白付出……可皇权大于天,他又要何去何从?敌军将领看他还不下决断,便要着小兵取下了塞在二皇子口中的毛巾,以刀抵着他的脖颈,划开一道血痕,要他们大夏朝的人,看看自己朝中的皇室人员,在此流失性命,他们推着二皇子,要他开口说话,要他求饶、下命令。“裴将军可在。”遥远地,那满脸苍白的二皇子开了口,几日的虐待,已经要他身上血汗掺杂、头发黏在脸上,看不清面目,也要人想不起当日他同皇兄驰马而来的潇洒场景。“末将,在。”原身手过于用力,已经爆出青筋,他知道,二皇子只要开了口,他便不得不从了,毕竟对方可是督军,随时可以暂领全军。“我以督军的名义,命令你。”周边已经有不少的敌军将士开始露出不屑笑容,那二皇子继续往下道,“此战,我意外被俘,是我之耻,大军无需顾虑我的身份,对待外敌,格杀勿论。”他话音落下,周围已经是一片哗然,刚刚还在笑的敌军小兵,连忙到前方,重新将那布塞回了他的嘴中,可这些话,已经要不少该听的人听的清楚。原身看着那和自己女儿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皇子,心中大痛,犹豫着举剑而起,正要下落,却不知是谁,往那发出了一箭,径直穿过二皇子的胸膛,他当场死亡,裴闹春惊愕地环顾四周,为了守城,周边的不少将士正拿着弓箭,可军队中向来是令行禁止,他没下令,究竟是谁人,这么大胆?可这时已经无从追究了,战争,正式开始了,这一场大战,打得酣畅淋漓,每一片土地里,都能踩出血液,大夏朝大获全胜,敌军残破而逃,可同时,二皇子的尸身,竟是不翼而飞,怎么寻找也没能找到了。然后一直在后方,一言不发的太子,忽然出现,他举着督军令牌,神色严肃,要他的亲卫,将原身即刻压赴京都,交由圣上做主,军队哗然,可这一战,裴家军胜得惨烈,军中士兵,无不带伤,除非再厮杀一场,死上一堆,否则恐怕没法从太子手中夺回原身。原身自认有罪——他猜想,恐怕那时射箭的,是大军之人,毕竟军队中,有不少神箭手,大多是在边疆长大或是在这落地生根,成了家的,他们根本接受不了,这十座城说让就让——再者,他也接受不了,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弟兄,同室cao戈,失去性命。他主动说服着诸多弟兄,然后跟着太子上了京都。等他到了京都后,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竟是直接被压着下了大牢,在大牢里,不知是何方来的人,各种严刑拷打,要让他签下认罪书,认了这个下令杀死皇子的罪名,他哪敢认?一旦认了就是株连九族的大罪,现在没有把家里的老小抓进来,估计还是看着多年来裴家人为大夏朝付出了性命,在民间很有名望的原因。他遍体鳞伤地躺在监狱之中,反倒回忆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他很遗憾,这辈子,他不亏欠大夏,不亏欠百姓,只亏欠了自己的家人,可这就是一个将军的宿命,当然他没能完全地完成这个循环,他没能战死沙场。没多久,他便被夏仁帝提审,当他跪在殿下时,从上往下看,一时恍惚,旁边已有官员帮着念出了他的几十条罪名,什么不听圣旨、不服监军管教、杀害皇子、意图谋逆等等,原身这才知道,当日他的信确实送到,而陛下也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圣旨,要求他保住二皇子,可不知为何,这个圣旨,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收到,而太子,也绝口不提自己闭门不出的事情,只说自己劝阻不住,裴将军在军中声望极高,他说的话,根本无人听从,哪怕想要外出和敌军拼命,却也被闭锁的城门挡住。原身多年征战,不是傻子,他苦笑着,想要列举证人,却发现,自己连举证都不行,毕竟太子殿下,已经当场指证他在边疆将士、民间很有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