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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君问归期3她看着远处灯火阑珊,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当年我家灭门,我应该已经有孩子了。”离天上仙这才恍然记起,她如今已经二十出头,按照凡人的年纪来算,她的确是应该有孩子了。他迟疑道:“你很羡慕?”她反问道:“什么?”他顿了顿道:“羡慕别人的日子,如此清闲富贵。”她还是反问,道:“那么我现在的日子不清闲吗?师尊,你大概不懂,不懂我有多喜欢俗世生活,算了,说了你也未必懂。”她从城墙上跳下去,花五文钱买了两个并不精致的面具,她扔给了在城墙上的离天上仙,自己却戴着另一个面具隐入了茫茫人海,就像水融入大海,再难看见。这是洛阳。洛阳的花朝节。洛阳的花朝节总是有名的,每到八月末便开始了,维持一个月左右,男女皆戴着面具出来游玩,好择一择心意的郎君或是淑女。至于那些热恋中的男男女女更是愿意在花朝节来这里,因为这里有一个有名的传说,如果一对情侣在花朝节戴着相同的面具而分开,直到散场前,他们还能再见,于千万人中看见对方,一眼认定,此生不换,这辈子便会一直在一起。这样的传说多的是数不胜数,然而,信的人是数不胜数,只因热恋中的男女巴不得自己一辈子都和眼前的这个人在一起,永远不分离的好。所以,即便这个传言是假的,还是会有相信的人。离天上仙曾在千年前听闻过这个传言,只是,他如今并不曾记起,他只是拿着面具,站在城墙上,看着地上来来去去的人,如看蝼蚁。他平静的看着,心中什么都没想,风吹过,一席白衣随风飘荡,黑发如瀑,端的是飘飘欲仙,仙人之姿。君未归知晓他必定不会从城墙上下来,她也不急,只是信步走着。洛阳实在是繁华,热闹极了,她待在山上十多年,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心,这种好奇叫她脸上带出了几分稚嫩,显得她越发可爱了,这种可爱透过她被遮掩住的脸庞显现了出来。她站在一个泥人面前看着,这泥人头戴虎皮帽,还有个金箍在上面,身穿虎皮裙,手持金箍棒,尖嘴猴腮雷公脸。她给了五文钱拿走了这泥人,捧在手心里,好似,一息间回到父母还在的时候,那时候,父母都在,父亲远去行商,回来时总会给她带一个泥人,家中堆了许多的泥人。父亲说,等她集完了,他就再也不离开了。她一直就差个孙悟空,现在她集齐了里面所有人物,却再也找不到父母了。这本是极度悲伤的事,她却笑了起来,眼中看不到半点儿哀伤,因为啊,她已经不在乎了,纵使她哭死,她的父母也不会活过来了。她重重的喘了口气,只觉对不起父母。她想要为父母报仇,可她没那个实力啊,一生荒唐,止步不前,不过是徒惹笑话。她心里难受得很,捏着泥人跌跌撞撞的离去。不知走了多久,在堤岸边,有一瞎道士向她招手:“姑娘,你来。”她指着自己,不语。瞎道士点头:“是,是你。”她走近。瞎道士道:“算命吗?小姑娘。”她并不说话。瞎道士却道:“不必担心,祖师爷天生赏这口饭吃,我天生就是个瞎子,天道要是不让我算命,难不成还让我种田不成?”君未归却道:“没什么要算的,横竖命运可见不可改。”瞎道士闻言,长叹一声道:“姑娘洒脱,常人所不能及。”君未归说了句话,大大出乎了瞎道士的意料。她说:“我不洒脱,纵然知道这一点,我还是想知道自己前生今世,人对于这一点,总是比较好奇的。”瞎道士道:“请伸手。”她伸手,瞎道士摸骨。他口中喃喃自语:“本来应该问八字,可依姑娘的身份,问八字有些不成体统。”君未归嗤笑道:“也没什么不成体统的,横竖不过百岁,早亡也没什么惊奇,横竖没人在乎。”说罢,便将自己生辰八字报了出来。瞎道士道:“姑娘幼时家破人亡,只余自己,后来拜师学艺,却并不亲近。姑娘命中带凶煞,一生坎坷,六亲无靠。”“继续。”她不动声色,平静的语调。瞎道士看不见,自顾自道:“你今日种种苦,皆是宿世罪孽累积,不得不偿还,纵使你世世大慈大悲也洗不清罪孽,只能在苦海挣扎,不得解脱。”“好。”她笑道,“既然我这么罪大恶极,为什么还会成人,不是说,罪大恶极的会投入畜牲道、饿鬼道、修罗道吗?”瞎道士睁着一双泛白的眼睛道:“因为生生世世都有一个人用自己的功德为姑娘洗清罪孽。”“行啦行啦。”她看这瞎道士越说越奇怪,便连忙阻止,只将银两拿出来付了费离去。瞎道士在她背后道:“巫山云歇霸主寒,杜鹃啼血声声嘶。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白头。”这判词不像判词,诗句不像诗句的,君未归也没当回事。她信步而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好不热闹。她于突兀间觉得寂寞,二十来岁的人一个人独居洞府里不觉得寂寞,却在人流之中觉得寂寞,因为,这么多人,那么热闹,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有自己啊。其实那瞎道士说的对,她一生的确无靠的。她坐在堤岸边,堤岸下是一对对小情人儿放河灯,美丽的河灯顺水流走,如同长河长练中的漫天星辰,美丽又炫目,幽微暗黄灯火闪烁,莫名让人觉得眼眶酸涩。一人伸出手来。她诧异的抬头看着来人,来人脸上戴着的面具同她脸上的面具一模一样。她看着他,笃定道:“你认错人了。”她相信离天上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陪她玩这么劣质的把戏的。来人温和道:“没有认错人,我找的就是你,郁……与你有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