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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来,叶沁竹也曾被挑唆着吹一支曲子,可每次举起竹笛,她不过简简单单地吹奏几个音阶,就颓然放手。“我忘了。”少女说,“连一支完整的曲子都不记得了。”两年来,萧岐无数次地进入了帐中,都能看见杨卿珏手持一支笛子,轻放在唇间,就是不发出声音。“若是好音律,为何不吹奏出来?”萧岐问。“这支曲子,我永远不会吹出。”杨卿珏轻笑着摇头,荀斐如玉的面具贴在脸上,笑得春风和煦。“迄今为止,这支曲子,只有我一人会了。”她没有忘,叶沁竹从没有忘,她曾站在墨钦院,结结巴巴地吹出的那一支曲子。彼时,身边的是杨卿珏,住在隔壁的是兰jiejie。墨钦院,京城,还有无数叶沁竹身边的人,她全都没有忘。“我,是叶沁竹。”她定定地看着那针尖,含笑扬起了手,对准自己的太阳xue。杨卿珏没听到吴庸在喊他,也没听见其余的声音。几乎是飞也似地离开了原位,往笛声传出的方向冲去。他撕下脸上的面具,一昧地狂奔。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在记忆中挥之不去的曲调。难抒。难抒。全天下,唯有两人知道的曲调。难抒。是她。竹子。叶沁竹猛地往前突刺,随手把长针扎入另一人的头中。那人露出的几缕黑发瞬间变白,他软软地瘫倒在了地上,如死鱼一般抽出。叶沁竹缓缓抬起眸子,玉臂挥动,仿佛切菜一样一个一个斩落身边人的头颅。她的嘴角还挂着冷笑,似乎在嘲讽那些人看到她准备自尽时一瞬间的松懈。可悲,可笑,居然还有人认为,她会怕那被撕裂的痛苦么?终于,她没了力气。她重新在人群中站定,平静地扫过那些试图靠近,却又不敢挪动脚步的人,撒开了手。松手的那一瞬间,长剑跌在地上,竹笛也跌在地上。她抬起头,一双眼睛望着天空,笑着张开手,任缓过神来的安国士兵手持武器冲上前,准备再把她杀死一次。这一次,她真的要死了。再没有重生的机会,是彻彻底底的死亡。耳朵里如约出现了沙沙声,叶沁竹苦笑着按住太阳xue,压制住尖叫的冲动。她闭上眼睛,等待冰凉的冷兵器将她扎穿。她知道这种感觉,但过了很久,她都没有再度经历此番场景。叶沁竹略有些不敢相信地睁开眼,只能看见在面前黑压压的色彩中,有人破开一线天光。蜀锦紫衣,错金银蓝衫,紫金头戴琉璃冠,腰间系着翠色玉佩。眉若柳叶,目如朗星,肤如羊脂,唇若献血。有一个人静静悬在空中,向下俯视。叶沁竹看着那人,那人也在看着她。一声巨响,上前的士兵全部给炸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那人的表情很奇怪,但叶沁竹的表情更奇怪。她上前一步,又后退两步,嘴角疯狂地上扬,但眸中的泪水却止不住滚出。杨卿珏,从天而降。耳畔沙沙作响,她仰着头,缓缓伸出手。“珏?”她不确定地出声。这很有可能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她如此说。杨卿珏死了,早死了。或许自己现在已是个死人,而那未过奈何桥的郎君千里迢迢来与她相聚。又或许蛊虫已经进入了大脑,让她产生了如此癫狂的幻觉。冰凉的指尖突然传来一阵温热,叶沁竹忍不住瑟缩一下。旋即,一股大力袭来,将她拉扯进了一个怀抱。“竹子。”有个声音如是说。叶沁竹的眼泪,彻底止住,紧接着席卷全身的,是无边的恐惧。周围似乎再一次聒噪起来,敌军大声的呼喝声,都快把她耳中的噪音压制住。她抬起头,红着眼去抓杨卿珏的脸。她碰到了,温热的,柔软的。大脑隐隐作痛,她尖叫一声,用力推开了杨卿珏。“竹子!”她听见有人的声音突然焦急。“你给我滚!给我滚!”她慌不择路,逮着敌人多的地方就往里面钻。来个人,快点儿来个人,随便谁都好。杀了她,杀了她!在蛊虫进入她的大脑,吞噬她所有的理智,在她尖叫着抽搐而死前,杀了她。叶沁竹在前面逃,杨卿珏在后面追,视周围所有人为无物。像极了曾几何时初见时,那欢脱地跑在街边的小傻瓜,和苦笑着追在她身后的少年。叶沁竹终究没能躲过杨卿珏,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晕眩中,她被牢牢地搂在了怀里。“竹子?竹子!”杨卿珏紧紧抱着怀里的人,低声喊着。“滚!”叶沁竹尖声大叫,“我不是叶沁竹,我不认识你?”杨卿珏一愣,旋即便看见她突然捂住了脑袋,随后便用更大的力气搂住想要挣脱他的少女。两年的通讯中,他总会感到若有若无的熟悉感。他猜到方素那儿有他想见的人,但从未敢想得如此大胆。他一次次地加重臂弯上的力道,不让少女逃脱。“竹子,竹子听话,我们先回家,好吗?”他摸着那不安分的后背,低声哄着。叶沁竹拼命摇头,眸底是一片极深的绝望。她一把抓住杨卿珏的手臂,用几乎哀求的口吻喊道:“放开我,珏,求你了。”她不要,她不要在她已经可以坦然赴死前,突然有人告诉她,有人在找她,她思念的人也在思念着她。太讽刺了!太可怕了……------------第一百九十四章灵力结出护罩,暂时将两人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