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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见她一直盯着头顶上的那幅画,扬起眉:“喜欢?”容榕腼腆一笑,试探性地问他:“你觉得好看吗?”沈渡是计算机系的毕业生,容榕其实没指望他回答什么,说句“好看”就行了。出乎容榕的意料,他不但没有正面评价这幅画如何,反而十分客观的从硬件因素来分析这幅画到底好不好。“巴黎美院去年的应届毕业生中,这幅画的作者是唯一拿到春展资格的中国籍画家,当然好。”她张着嘴,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就算沈渡还有藏画的爱好,也不可能对一个刚出道没几年的画家这么了解。沈渡声音很低:“去年美院的珍藏展在国家博物馆举办,我陪我妈去看过。”当时的策展人在接待他们时,为了引出话题,顺口提到了那个年轻的毕业生。天赋极佳,当她的作品出现在展厅上时,不少画廊负责人找到艺术系来,希望能签下她。容榕啊了一声:“没想到阿姨对这方面也有兴趣。”“我妈当时想要和人见个面,只可惜当时那位画家还没回国,而且那位策展人说。”沈渡顿了顿,似乎有些不解:“这位心高的画家,从不见买主。”容榕喝了口水,问他:“很奇怪吗?”“不奇怪。”沈渡轻笑,又看向那幅画:“看来这家餐厅的老板应该很欣赏她。”此时套餐的第一份菜已经端上来了。容榕看着盘子里那条手指大小的海洋鱼,忽然就对这份套餐失去了兴趣。餐盘与鱼的大小比,给她一种小鱼还游荡在大海中的感觉。不过好在吃到主菜时,SauceEspagnole酱汁与A5级牛排总算勾起了她的食欲,容榕对法餐怎么不感兴趣,大学时期为了解馋,就在网上海淘各种国内零食,邮费贵的她都觉得心疼。法餐吃的就是这种仪式感。等套餐终于上到最后一份甜品时,容榕已经六分饱了。冰淇淋被藏在透明冰罩下,盘底的干冰蹿出来为这份甜品添上几分梦幻,她吃了一口,感觉还不如小时候最爱吃的巧乐兹。经典巧克力口味的巧乐兹,容榕尤其喜欢被雪糕藏在当中的巧克力,恰到好处的香甜可可味,含在嘴里大约几秒,就能感觉到巧克力渗入了口腔中的每一个细胞,伴随着冰沁的口味,让人感觉犹在天堂。沈渡显然也是对甜品没什么兴趣的,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叉子。容榕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这家餐厅的洗手间不大,所以女厕所不出意料的满员了。反正不论去哪里,男女厕所就像是两个极端。容榕庆幸自己还好只是想补个口红,朝着前面没人的镜子走了过去。站在她身边补妆的女人正和她的朋友闲聊着,容榕补口红的间隙,就听了几句。“听说这家餐厅的老板今天会过来。”“你怎么知道啊?”“刚听侍应小帅哥说的。”“不知道老板长什么样。”女人对着化妆镜抿了抿唇,笑道:“女人就算了,男人的话我倒是很好奇。”两个人互相调笑着走出去了。等容榕补好口红后,就将这件事给忘了个精光。她刚走回座位,就发现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正站在沈渡座位边。容榕还以为沈渡要打算结账,想着明明说好了今天她请客,这男人真是阳奉阴违。等她走过去了看到正脸,才发现不是侍应生。居然是苏安。依旧是一身简约的打扮,嘴边的笑意原本还未完全散去,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就殆尽了。苏安也惊讶的看着她,神情间有些困惑:“大榕榕?”“好巧。”容榕犹豫间也不知怎么开口,只说了句最客气的话。苏安的语气听不出好坏:“是你和沈渡来这里吃饭吗?”“对啊。”她点点头。沈渡见人回来了,干脆利落的说了声结账。苏安却忽然笑了,扬了扬下巴:“不用了,难得你们赏脸到这里吃饭,我这个做老板的怎么能不尽地主之谊,这顿免单。”她仰着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虽然说是请客,但眼睛里却没有什么好客的情绪。沈渡和容榕异口同声的拒绝:“不用。”苏安嘴角的微笑刹时间有些凝固。“非亲非故的,怎么好占你的便宜。”容榕微笑,侧头叫来侍应生:“结账。”“我和沈渡是老同学,这顿饭钱算不上什么。”苏安垂眸看向沈渡,语气有些无奈:“沈渡,你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我吧?”沈渡眉头轻蹙,语气间是再正常不过的客气与礼貌:“也就见过一面,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破费。”他也没说谎,说是老同学,但他其实对苏安根本没有印象。所以也只能算是见过一面而已。容榕笑着说道:“没想到你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啊。”苏安嘴角间的笑意未渗入眼底:“很惊讶吗?”“有点。”容榕没在意她的态度,不经意间望向了那幅画。苏安似乎注意到她的目光,语气终于缓了一些:“你也了解Yinel的这幅画?”容榕含糊道:“还好,你怎么会挂这幅画在餐厅里?我看你家里不是有帕特森的画吗?”苏安皮笑rou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我挂这幅画,就是为了鉴门外汉的。”说完就睨了她一眼,又恢复了刚刚不咸不淡的语气:“如果一个人觉得只有大师的作品才能入眼,就算他收藏再多的画,也跟门外汉没什么两样。”不过是看中了“大师”两个字,从而觉得作品也一定好,跟鉴赏能力没有半毛钱关系。侍应生拿来账单的时候,容榕抢先一步付了钱,苏安看向没什么表情的沈渡,再看了眼正在签字的容榕,眼中神色顿时有些意味不明。“怎么是你付钱?”容榕笑道:“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