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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往四周环视一眼,抬起自己的手臂,轻轻做了个手势,就见得一群胡夏来的奴隶用力抖开自己手中的幔帐,将整个马车围了起来……围了起来?在各处张望,等候着看到这位流风公主的众人,齐齐发出惋惜声。“我过去看看?”姚霁见幔帐还未合围,身子犹如游鱼一般挤了进去。刘凌却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看向幔帐。代国女子出行也有用幔帐围绕的,不过却不是在出行时遮蔽,而是踏青或游玩时防止别人闯入,用一种布幔将四周遮挡起来,以作提示作用。他却不知道夏国居然也有这样的习惯。而且和中原用轻纱布帛做幔帐不同,胡夏的幔帐是一种类似于羊毛毯子的白色织物,其中混织有金银丝线,绣着飞天的神女和各色刘凌不知道的神怪,在阳光下被这些身着黑衣的奴隶一抖,顿时流光溢彩,闪瞎人眼。最神奇的是这种应该并不透光的织物被阳光一射,居然能够隐隐约约显现出里面丽人的影子,三四个身材极为窈窕的身影簇拥着在某个女人的身边,影影绰绰间,让人无限遐想,还未见其人,已经生出各种幻想出来。刹那间,银铃乍响,香气袭人,提着布幔长杆的黑衣奴隶们随着主子的动作缓缓向前,从流风公主下车已经过了一刻钟的时间,竟没有人能看得见流风公主究竟长得什么样子,又是什么身形。骑在树上的年轻人们都急的伸长了脑袋,有的看的太过仔细,一时没有察觉,猛听得几声“嘭咚”、“嘭咚”的声音,随后“哎哟”声不断,竟就这么坠落到树下,引得四周哄笑大起。可人不轻狂枉少年,谁怕?刘凌为人低调,向来不喜这种先声夺人的声势,可他又拿不准是不是这个国家的公主出行的架势就是如此,只能带着一肚子的惊疑跟在那幔帐之后。如果是这样的声势,又何必接受昭庆宫派来的宫人?就连素华也只能在幔帐外不紧不慢的跟着,哪里又能如何“近身伺候”?刘凌以为这公主这样已经够是大场面了,谁料更让人浮想联翩的还在后头。随着这位流风公主移步前往玄元观,一片片细小的花瓣从帷幔内随风吹散飘逸,从她经过的地方飘散于各处。这些花瓣细小轻碎,被清风一吹,有的在天空打着漩儿,有的洋洋洒洒飞向天际,更多的是落在地上,零落成泥,洒成一片粉红,犹如飞天临世,天人下凡,让许多男人露出有些恍如隔世的神情。京中那么多大家闺秀,还没有哪一个,敢这样“玩”的。这时代的男子也大多单纯,有几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抬手从空中一掠,捏住了几枚细小的花瓣,只觉得既轻又柔,凑到鼻端一闻,还有股淡淡的香气,似是檀香,又像是兰香,悠远高雅,动人至极。刘凌也是一样,他倒没有伸手从空中去捞,他离得近,有花瓣飘洒到他的身上,发上,他就随手摘了一朵在手心细细观看,端详这是什么花的花瓣。仔细一看之后他才发现这些居然不是花,应该是某种丝绸或绢帛剪碎后制成花瓣的样子,再用熏香或香粉熏制过,是以散发着奇想。之前那副“仕女出行”的画面太过震撼,刘凌也有一些动容,如今见着这花瓣,再看到这帷幔,如果刘凌不知道这公主是有备而来,那就是他傻了。他抬眼望去,举目之处皆是京中游人,一各个窃窃私语有之,高谈阔论有之,吟诗作赋有之,还有高声长歌试图引起这异国公主注意的,忍不住哑然失笑。笑的不是别的,而是因为姚霁在那帷幔之内不停的高喊着。“这公主长什么样样看不到!用面纱和珠冠遮的严严实实的!”“这些花瓣是从她的袖子里漏出来的!她这袖子好能装,我都看到落了一路了!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门口!”“她身边站着好几个拿扇子扇风的侍女!这也太能折腾人了!”“刘凌,我跟你说,这女孩走路太妖娆了,并非良配啊!她才十五啊!十五岁就这么妩媚,这是怎么练出来的!”姚霁一边感慨,一边叹息,引得刘凌的脑海里也浮现出生动的画面。那些旖旎梦幻的泡泡,一下子就被戳破了。可其他的男人们和女人们却不是如此。有很多女子并不是单独前来,这时候女子单独出府是很被人诟病的一件事,有些是跟随着父兄或者干脆是相公来看热闹的,不仅是男人好奇女人会美成什么样,也有女人会好奇女人如何出色。然而这些女人无力的发现,这位公主还未露出真容,她们看起来就像是在瞬息间失去了自己身旁的男人。这些男人失魂落魄般看着那在阳光下不时闪耀着金线的帷幔,就像是使劲看下去就能看穿那些遮蔽一般,不过是从坊门到道观这一段短短的距离,突然就变得很是安静。道观里的道长和监院领着不少道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他们似乎也没有见过有哪位是用这种架势前来“会客”的,为首的道长低声吩咐了句什么,立刻就有个小道人往观里猛跑。然后,男人们突然都屏住了呼吸。那张几乎快要被视线烧穿的帷幔,在奴隶们随着两边分开的举动下,缓缓露出了一道口子。夏国信仰太阳神,尚白和红,皇室皆为白服,平民则不敢穿白,所以如今这位流风公主,是着一身白裘白衣出现的,浑身上下,除了头顶的珠冠嵌金镶玉,一头卷曲柔软的黑发,再也没有一丝杂色。皇观阶下,流风公主背影妙曼,见道人们前来迎接,她也往前走动了几步,腰肢纤细如柳,姿态优雅动人,让几个道心不稳的道人连忙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这公主却没觉得自己引起的sao动有什么不对,只抬头看了一眼玄元皇帝观的匾额,复又微微侧了侧头,对着面前迎出观外的道长轻语道:“流风求见薛老太妃,不知太妃如今身在何处?”声音并不柔媚,反倒带着一丝少女才有的天真好奇,和她那比同龄人明显妩媚的身段比起来,这种声音反倒造成了一种反差,自然而然的觉得那珠冠面纱之下掩盖的,是一张媚而不艳的少女面庞。这是她露在众人面前的第一面,也是所有人听到她说的第一句话。老道长如今年逾古稀,对什么美人都已经不感兴趣了,还算是自在地念了声道号,朗声回道:“如今薛太妃还在观中清修,听闻流风公主要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