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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李盛岩大约是跑惯了,停下来的时候只略微有些喘。两人很快坐定,秦远利索地从书案上拿了本书,似乎看地十分认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看了好一会儿呢。杨一善也有样学样。可她却看不下去,她这会儿又忐忑又期盼,时不时地朝门外看一眼。没多会儿,施安先进来了,杨一善猜施先生应该就在后头。她赶紧坐直了,理了理领口,端端正正地坐好。杨一善竖着耳朵,听见了又轻又快地脚步声。她放下书,抬头朝门口望,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施先生。施先生畏寒,在青色棉衫外还套了件黑色外袍。书轩里早就烧了炭,暖和地很,故一进屋,施文便将外袍脱下,递给了随侍。施文很瘦,露在外头的手腕看着比李盛岩的细上许多。正是因为瘦,一张脸轮廓分明。鼻尖高挺,双眼深邃,两颊微陷,两片薄唇上覆着浅浅胡须。这与杨一善想象中的样子大相径庭,但也是十分好看的。只是不像个司教先生,倒像是位冷面将军。许是杨一善的目光太过肆意,施安从案前抬了头,十分敏锐地看了她一眼。杨一善不敢与之对视,便快速地垂下了眼眸。倒是也巧,上午主要讲了商宗,杨一善也能勉强听懂。施文主要讲了邻国焗国这些年的商贸近况。杨一善这才知道由于赋税严苛,焗国这些年商贸不兴,竟有许多商贾携着家财举家搬到了邻国。安国穷顿,其中多数都是迁进昌国。焗国重农轻商,像杨一善这样没什么背景的商家孤女,若生在焗国怕是举步维艰。施文今日半天只讲了半个时辰,其余时间便是大家自行温书。书都是龙门书院最新的教书,有看不懂或是疑惑不解的地方都可以问。六人当中,秦远最为积极。一上午也就他问了三个问题,其余几人都静默的很。杨一善偷偷望了眼代辰,见他竟趴在桌上睡得十分安详。杨一善看看他又看看施文,见施文又把外袍披上,捧着本书看地入神。杨一善倒是有些好奇,不知道李盛岩平时是什么样的。是同秦远一样勤学好闻?还是同代辰一般荒度时光。她将打开,从焗国篇看了起来。书里内容枯燥,不过杨一善觉着以后或许有用,倒也看得认真。李盛岩在书里做了一些批注,杨一善看起来倒是轻松许多。她往后翻了翻,发现施文才讲了一小半的书,李盛岩竟已经全都看完了。杨一善看地投入,便觉着时间过地很快。待到上午的课结束,众人起身,向施文行了弟子小礼,李盛岩也不能例外。“世子,我爹昨日猎了一只土獐。今日厨下拿来做了锅子,你中午不如留下尝尝鲜”。秦远侧过身来,邀了一句。鬼使神差地,杨一善竟应了。秦远的院子在秦府西侧,书轩在东,回去便要横穿整个秦府。一路走来,杨一善将院中景致看了个遍。除了园子里的花草,其余布局与从前并无区别。可待她走到馥香院的时候,却见院门被封,植了些花草。杨一善忍不住问了句,“这里曾经是不是有个院子?”。“世子看出来了?这墙是后砌的,里头原来是杨家姑娘的馥香院。刚搬过来的时候我爹就叫人将这封了,从前头开了个大门,就是如今的施府。这要是不封,施先生每日过来,哪里需要绕那么大个圈子”。杨一善听了觉着十分神奇,自己往常的院子,如今竟是施先生住着。“施先生一家三口再加上许多奴仆,这一个院子怕是住不下吧”。“嗯?世子你又不是没去过,施家哪里有多少奴仆。再说那院子可不小,杨成定是极疼爱他这女儿,给她选了个极好的住处。馥香院不仅大,里头还有两处汤池。施先生畏寒,常常泡泡汤池,身上还能舒服一些”。“这倒是很不错”。那两口汤池,杨一善住着的时候,基本都是闲置。如今能被施先生用着,她竟觉着与有荣焉。两人说话间便到了秦远的院子,青云院。杨一善歪头看着门头上的这块匾额,有些好笑。她记得这里原是云姨娘的烟云院,秦远倒是不避讳,竟取了个相近的名字。她爹以前,对云姨娘颇有几分宠爱。云姨娘是落魄官家小姐,极爱读书。杨成便在院内造了一处暖阁,做为云姨娘的书房。边城本就不是特别的冷,有了这暖阁,哪怕是冬日,云姨娘看书的时候也只需着一件薄衫。杨一善猜,或许正是真个原因,秦远才选的这个院子。院子的布置也没大变,院中的两棵枇杷树上还架着云姨娘之前叫人做的秋千。作者有话要说: 慢热的作者写慢热的文☆、是块肥rou杨一善最终也没能吃到獐子rou,她被年婶叫醒了。年婶来她屋里看了几次,见她睡地熟便没吵她。直到天中,才将她喊起来用午饭。杨一善有些遗憾,她极想在秦府多呆一会儿,因为以后怕是没什么机会再去了。她捧着碗想地出神,也不知道世子转了性还是怎地,这两次她变成李盛岩的时候倒是都十分安稳。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不希望再有下次。上午睡地足,吃了饭杨一善便不想再在床上躺着。她去了书房想找本书来看,可翻来翻去,也没能挑到本想看的。里头多是些话册,剩下一些便是她、吴量和年红这些年学堂上的书。这些她基本上都看过,杨一善寻思着下次去书铺也寻几本来。杨一善正觉着无趣,安家大姑娘安诚林来了。“安大姑娘何必亲自过来,这点小伤随便差个大夫来便成”,杨一善客套了一句。安诚林笑笑,“我来主要是给杨老板赔罪,顺便再给您换个药”。她说着将手上提着的糕点、果子递给了年婶。“大姑娘言重,三姑娘昨日也不是有意,说起来也是我倒霉”。车轱辘的话杨一善也不想多说,便自己动手将水蓝色的腰带先解了下来。安诚林见了,过来帮忙,将下面的纱布也一道解开。“今日应该不疼了吧?”,安诚林的手很轻。将纱布解开后,把杨一善的头发也散了开。“嗯,不疼也不晕。就是头上有股子血气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洗一洗?”。“这您可就得忍一忍了,至少再等三天。不过我这有一盒芍药膏,你可以抹一些遮遮味道”。安诚林从她的小药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瓶子。等给杨一善换完了药,她从里面刮了一些抹在杨一善的头发上,十分芬芳,倒是真的把腥味盖住了。杨一善也不同她客气,将那药膏留下了。换好了药,安诚林也不急着走,倒是同杨一善话起了家常。“我还是第一次来这,不想杨老板的日子过地这般这般朴素”。安诚林进来的时候就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