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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黎光书倒吸了口冷气,听到屋子里传来黎光文的傻笑声,更是待不下去了。刘氏冲一个婆子招招手:“扶二老爷回房。”盯着黎光书一瘸一拐的背影,刘氏若有所思:大嫂生孩子,黎光书疼什么?莫不是有病吧?黎府因为何氏生子冲淡了邵明渊入狱的阴影,朝廷上却人心惶惶。“许阁老,冠军侯绝对不能有事啊,他要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事被处置,北齐与西姜就该拍手称快了。”“是啊,许阁老,这次的事情又是兰山手笔,您若不替冠军侯出头,那咱们大梁的忠臣良将就所剩无几了。”听着几人的话,许次辅摇了摇头:“现在皇上正在气头上,不是劝谏的好时机。”这些年他隐忍蛰伏,为兰山马首是瞻,为的就是让兰山放松警惕,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些成效,要是这个时候跳出来就功亏于溃了。对付兰山父子,他不能有半点疏忽。见许次辅表了态,几人皆连连叹气。明康帝此时同样很苦恼。为什么每次他一闭关就出幺蛾子?上一回闭关出来,奶兄死了,这一次闭关出来,他最看重的武将,能留给儿子甚至孙子用的冠军侯居然成了乱臣贼子的儿子?那下一次闭关——第659章她不是她明康帝思来想去,忽然觉得他的长生大道充满了艰辛。“皇上,刑部尚书寇行则与左都御史刘寿求见。”魏无邪请示道。明康帝一听,脸色微沉:“不见!”寇行则与冠军侯有姻亲关系,这次进宫定然是为了冠军侯求情的。至于左都御史刘寿——明康帝冷哼一声。每当这种时候,他最烦这些御史了,他可忘不了二十多年前那些御史是怎么逼迫他的。哼,不来个坚持己见,他们就不知道这天下是谁做主!“就说朕睡下了。”“是。”魏无邪领命走了出去:“二位大人请回吧,皇上歇下了。”寇行则与刘寿面面相觑。“魏公公,那我就在这里等着吧,什么时候皇上醒了,劳烦你知会一声。”魏无邪左右瞄了一眼,叹气道:“寇尚书,皇上什么时候醒,你还不知道吗?”寇行则:“……”这话说得可真精辟!“二位大人就不要为难咱家了,回去吧。”“唉!”寇行则重重叹口气,沉着脸走了。左都御史刘寿摇摇头,抬脚跟上。魏无邪回去复命:“皇上,两位大人已经出宫了。”明康帝撩撩眼皮:“把新任锦鳞卫指挥使给朕叫进宫来。”不多时江远朝匆匆赶到:“微臣叩见皇上。”明康帝打量着龙案下方的年轻男子,忽而叹了口气:“奶兄曾对朕说过,十三名义子中你的功夫是最好的,得了他真传,能力亦很出众。怎么样,这些日子还适应么?”江远朝一脸受宠若惊:“多谢皇上关爱,微臣愚钝不堪,唯有竭尽全力做好义父留下来的差事。”“那就好。朕问你,冠军侯入狱后有何反应?”“回禀陛下,冠军侯入狱后并无任何异常,按时吃喝,情绪稳定。”明康帝听了不大痛快。情绪稳定,该吃吃该喝喝,这是料定了他不会把他怎么样吗?“西姜使节有什么反应?”明康帝再问道。江远朝略想了想道:“西姜恭王那边同样没有什么异常,只是一直在催促三法司尽快找出杀害西姜公主的凶手。”站在角落里的魏无邪诧异看了江远朝一眼,很快把异样敛去,心中则琢磨起来。这位新任锦鳞卫指挥使说话很有些意思,皇上两问,他两答,就把冠军侯给坑了。皇上发怒把冠军侯下了诏狱,明显是希望看到冠军侯惊慌害怕的,要是冠军侯表现得有恃无恐,皇上定会觉得冠军侯功高震主,原本只有七分杀他的心现在也要变成九分了。剩下那一分则在西姜使节那里。要是西姜使节听说冠军侯入狱后欢天喜地,皇上便会考虑到冠军侯对鞑子与西姜人的震慑作用,说不准冠军侯就会有一线生机。偏偏江远朝的回答有些微妙,只提杀害西姜公主的凶手,不提西姜恭王的反应,那么皇上想到的只能是冠军侯杀害西姜公主意图挑起两国争端为父报仇。魏无邪摸了摸下巴。以前没听说过江远朝与冠军侯有仇啊,果然能坐上那个位置的人都是心机深沉之辈,万万不可小觑。“好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江远朝离开皇宫,走在宽敞的青石板街道上,心情却并不轻松。天似乎就没晴过,空中层层叠叠堆砌着青色的云,可能是因为天气影响,连街上的行人都明显减少了。江远朝没有骑马,就这么缓缓步行回了衙门,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江鹤一见江远朝回来就凑了上来。江远朝心情不佳,睇了江鹤一眼,淡淡道:“有正事就说,没有就滚。”“大人,黎姑娘来了。”江鹤笑呵呵道。大人明显不高兴的样子,要是别的事他不敢说,但黎姑娘的事大人定然是愿意听的。江远朝听了一愣,抬眼看一下天色:“这个时候过来的?”她还会有事找他吗?若有,那也只剩冠军侯的事了。“黎姑娘来给冠军侯送饭,属下做主放她进去了。”看着江鹤一脸求表扬的样子,江远朝忍下踹人的冲动,淡淡问道:“黎姑娘进去多久了?”“呃,刚进去不久。”江远朝抬脚往锦鳞卫诏狱走去,到了那里却站在外面没有进去。“大人,您怎么不进去?”“就你话多。”江远朝背手而立,望着天上翻滚乌云心中暗暗算着时间。要下雨了,不知道她要在里面呆多久才会出来。诏狱里光线昏暗,邵明渊坐在最里面,靠着冰冷的墙壁一动不动。“侯爷,黎姑娘来看你了。”一名锦鳞卫喊了一声。身姿窈窕的少女站在铁栅栏前。“不是说好了不用来看我吗,这里太湿冷——”邵明渊快步走过来,话音戛然而止。光线昏暗,他只能勉强看清少女的脸部轮廓,对方的面上表情却看不真切。可是哪怕站在他面前的少女与他喜欢的女孩子再相像,甚至不用开口,他依然可以立刻分辨出来,她不是她。他看一个人,从不只看容貌。别的不谈,她们的气息乃至呼吸的节奏都是不一样的。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子怎么会是他的昭昭呢?邵明渊面上丝毫不露声色,心却还是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