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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会陪你一辈子,人家有自己的小日子要过。”阮沅苦笑。“阿沅,以前说的话,还算数么?”宗恪忽然轻声说。“什么话?”“说要一直陪着我的话。”宗恪抬起头来,看着她,“不会不见,也不会变得让我不认识。”阮沅的心里开始发软,她低声说:“当然算数。就算生了孩子也会一直陪着你,不会不见,也不会让你不认识。”“嗯,那我就放心了。”阮沅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啊?难道担心有了孩子,我就不顾着你了么?”过了一会儿,她才听见宗恪说:“不是的。我只是想,也许未来会发生什么,你会怀疑起这样的生活,觉得它不对,没意义……”阮沅又想吐血又想笑:“你把我当成许三多了?都说了,我这种人得不了抑郁症,产前抑郁、产后抑郁都不会,我这样的性格,根本就没有说服力。”“我也觉得不会。”宗恪把脸埋在她的掌心,喃喃道,“只是偶尔,还是会去想。”“……”“万一真有那么一天,阿沅,你先耐下心来,好不好?”他抬起头,望着阮沅的眼睛,“别急着做决定,先看看眼前。”阮沅叹气:“我算是知道了,得抑郁症的不是我,而是你——老兄,你要勇敢一点真的不用怕,其实生孩子没那么吓人的。”宗恪被她逗得笑起来。“好吧,我不说了。”他温言道,“阿沅,只要你愿意,我会一直陪着你走到底。”宗恪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似乎比俩人缱绻缠绵时,吐露的那些甜言蜜语更加真心,这让阮沅不由心动,又没来由的觉得伤感。虽然最初那种发疯般的热爱已经消退,虽然刚刚获得时的那种兴奋也已不在,可她心里,还是这么喜欢宗恪,哪怕在家里做家务,偶尔抬头看见了他,心里也是一阵温暖。之前他无缘无故冷落她,阮沅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也依然舍不得他难过,宁可自己悄悄走开。她早想过了,她不要别人,再好也不要,她只要这个火焰般炽热、溪水般清澈、明月般俊朗的男人,她只愿意和他在一起,共同度过这清淡静远的后半生。“好好的,说这些干什么?”阮沅低声说,“难道咱们以前都是白过来的?这么多年了都……”“也是,这么多年了。”宗恪笑,轻轻摩挲着她的手,“原来咱们都过来这么多年了,竟然……这么久了,你不提,我都忘了。”阮沅忍笑道:“我看你啊,是不是又要给人当爸爸,欢喜得傻了?”“可不是嘛。”阮沅温柔的抚摸着他,就像抚摸一只英俊的短毛猫。那是无限宠溺的抚摸。后来,再没人出声,他们只是依偎在一起。深秋傍晚,不知何时又开始落雨,细细绵绵沾在玻璃窗上,模糊了外界晦暗的景物。窗外尽管凄风冷雨,但是屋里却这么温暖,整个世界越来越安宁,风烟俱静,令人不由悠悠出神,就好像这时光,悄悄落入一个被遗忘的假期里。第一百四十九章后来,宗恪就开始琢磨起孩子的名字来。他搬回家几本辞海,翻来覆去查找,嘴里念念有词。阮沅笑他快成文字学家了。“这事儿是大事。”宗恪严肃地说,“得按照辈分来,又不能重了前面人的名字,而且还得意义好,还得顺口,还得好写好听好看,能不麻烦么?”阮沅知道,皇族起名字非常麻烦,孩子虽然在这边出生,而且应该不会送回那边去,但名字仍然得记入皇室族谱中。帝王的每一个孩子,取名都得小心,因为说不准万一,就会产生避讳的麻烦。在宫里那一年,阮沅曾经不止一次犯错,她忘了避讳,总把宗恪的“恪”字给写完整了,按照规矩,那边百官的公文里,写到“恪遵功令”这四个字,“恪”字总得少一两笔才行。阮沅说好吧,反正她没什么学问,这起名字的事情,就交给宗恪了,但是他得快点,别拖拖拉拉等到人家来上户口了,还交不出卷子。“不打算让他姓陈了?”阮沅问。“不打算。”宗恪干脆地说,“孩子是咱们的,当然得姓宗。陈炜的父母会体谅这一点的。”“那,往后孩子和你不是一个姓,外人知道了怎么想?”宗恪眨眨眼睛:“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再大也大不过‘我乐意’三个字。”阮沅苦笑。那天阮沅靠在床上,还在给孩子做那只虎头鞋,这双鞋快完工了,两只小老虎瞪着可爱的大眼睛,模样栩栩如生,再有个半天功夫,就全做好了。她在忙针线活,宗恪则抱着一大本辞海,趴在桌上翻来翻去,又拿笔在纸上划来划去,不满意的就刷刷涂抹,阮沅看他皱着眉的样子,心中只觉得好笑。“唉,就这样了……”他终于合上了辞典,往椅子背上一仰。阮沅听他这么说,好奇心起:“想出来了?”“嗯。”宗恪点点头,“反复考虑了好几天,比较来比较去,还是这个字好。”“什么字?”“瑶。”宗恪扭过脸来,看着她,“就叫宗瑶,好听吧?”阮沅的脑子,嗡的一声手中的针一下扎到了指头,她疼得“哎呀”叫出来宗恪慌忙起身:“怎么了怎么了?”阮沅赶紧勉强笑了笑:“没什么,不小心被针扎到了——怎么想到用这个字的?”“孩子这一辈的,都是用的王字旁。”宗恪说,“宗玚,宗琰,宗玥,宗珺……都是美玉,这一个,也得一样。”阮沅含住流血的手指,她的心,突突地跳为什么宗恪会选这个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字她心慌意乱地想,梦里那个野兽般的男孩,不也叫的这个名字么?……“觉得这个字好?”她抬起头来,看着宗恪。“我觉得不错呀。”宗恪低头看看手头那几张写满名字的纸,“一来,好些字都太难写了,若是在宫里还没问题,可在这边,上学上班什么的,咱们不能给孩子造成障碍;二来,王字旁很多字都像女孩儿名字,这个字还行,男女通用,而且也好写,也好念,宗瑶,我觉得挺顺口的。”宗恪兴致勃勃说完,却发现妻子的神情有些呆滞。“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字?”阮沅不知该怎么说,她磕巴半天,才道:“总觉得,怪怪的……”“怪怪的?”宗恪一怔。“再想想别的字,好么?”阮沅努力笑了笑,“别这么着急就定下来,也许还能选个更好的。”宗恪有点想不通,他看看手头那几张纸,宗瑶这名字,不是挺好的么?为什么阮沅会反应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