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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外家的势力,今上走上这条路,还是十分顺利的。只不过,嬴家心大,不满足于一等公的爵位,竟然逼着今上立为异姓辅政王。今上初登为帝,羽翼未丰,只能任由皇后与嬴王府摆布。当初,怕皇后与嬴家戕害皇嗣,留一个皇子在民间,甚至使了掉包计来保护皇子,那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般急匆匆要给与澄之权势,难道,就不怕皇后一党人心生疑窦吗?“祖母。”柳芙见老夫人一直不说话,便轻轻喊了一声。老夫人回了神来,笑着道:“老了,不中用了,竟然与你说着话,就犯了困。”柳芙忙说:“是我与夫君的事情,叫您担心了。”老夫人摇摇头:“cao心你们的事情,是应该的。”又怕柳芙会过于担心,反而心里会有压力,便说:“一会儿澄之就回来了,想必他会再好好与你说说。你也不必太担心,做好本分的事情就行。”柳芙道:“祖母您提点的对,其实我也怕。”柳芙心里是真的担心的,有人若是要陷害你,人家会设计好陷阱等着你往里面钻。往后的路,怕是防不胜防。“你很聪明,也机灵。其实只要你愿意花些心思在这些尔虞我诈上,你不会吃亏的。”老夫人又提点说,“小芙,人心善良是好事,但是善良的前提是必须要能自保。”“这人,该心狠的时候必须要心狠些才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最大的伤害。”“是。”柳芙将老夫人说的每一个字都听进去了,“孙儿谨记祖母的教诲。”“那你先回去。”老夫人说,“出门大半天,想必也累了。”“孙儿告退。”柳芙行礼。晚上顾晏回来后,柳芙立即迎了过去。“夫君可都知道了?”一边问,一边挽着男人臂膀,随着他一道往榻边去。顾晏道:“已经知道了,方才回来的时候,祖父已经叫了我过去。”“祖母也叫了我。”柳芙亲自给他倒了杯茶,递过去,“新煮的,你喝一口吧。”顾晏将喝了口后,将茶盏放下,拉着妻子坐在身边去。“你是不是紧张?”他问。柳芙点头:“紧张是肯定的,因为我总觉得不对劲。就算你是异姓王,可从前也没有这样的规矩吧?”顾晏眸黑如点漆,面容冷肃认真。“若是往后跟着我会有危险,你是否还愿意继续跟着?”柳芙想都没想,直接说:“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相信我吗?是不是要我把心挖出来搁在你面前,你才信?”她有些小委屈,不高兴了,“你这样问,分明就是觉得我心里没有你,只能同享福,不能共患难的……”“咦……”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你什么意思啊?”“危险?你已经知道了这回进宫去,会有危险?”“你们先退下去。”顾晏没回答妻子的问题,而是遣退了屋里的丫鬟婆子。顾晏牵着妻子的手进了内室去,两人一并在炕上坐下后,顾晏才道:“方才祖父找我了,说了有关我身世的事。”“你的身世?”柳芙脑袋突然跟炸开了一样,本能脑海里有个什么念头一闪而过,“夫君,你的身份不是顾家四爷吗?”其实他非顾家之子的事情,早在年初的时候便有所怀疑了。最开始起疑心的时候,是旻姐儿那次犯错,祖父叫了父亲母亲去受罚。当时,祖父鞭子抽打了所有劝阻的男眷,却是唯独没有打他,他当时便有了疑虑。后来,便是去杭州那次。前后两次想要掳走妻子的人,都是那个人派来的。他不满意他在民间娶的妻子,所以想要强行干预,让他另娶她人。而当时,不仅是他猜着了原委。他相信,顺王心思素来敏捷,想必也是什么都明白了。方才回来,祖父已经完全告诉了他真相。刚刚一路回来的路上,顾晏都在思虑,要不要告诉妻子。最后他决定,不管怎样,他也不愿瞒着她。虽说知道后,可能会跟着一起提心吊胆。不过,凡事有利便有弊,知道了,万事也好心里有个准备。正在顾晏与妻子细细说着身世问题的时候,皇宫里,皇后也去找了高宗。“臣妾听说,今年除夕的合欢宴,陛下特意下旨让顾王夫妻也进宫来?”皇后实在有些忍无可忍。不管是对待顾家,还是对这个顾澄之,陛下似乎都十分偏袒,尤其这个顾澄之。他的存在,将是将来太子登基最大的威胁。高宗抬手指了指一旁,似是晓得皇后会找来似的。“皇后坐。”他永远都是这样,待自己敬重友爱,但她心里清楚,这并非是爱。皇后坐了下来,继续抬起眸子,望着离自己不远不近的那个男人。她不再开口说话,只等着他先说话。高宗道:“朕其实是想热闹热闹,所以,才喊了顾王与顾王妃也进宫来。与先皇相比,朕的子嗣实在是不多。有些时候,朕倒是怀念起当年先皇还在时的日子了。”“光是同岁的兄弟,朕就有四个。”高宗眼一眯,笑起来,“皇后可还记得?那时候,每年的除夕合欢宴,皇兄们都争抢着表现自己哄父皇开心。便只有朕与皇后,坐在角落里,都不说话。”“臣妾记得。”皇后点头,她也笑,但是笑容却未达眼底深处,她望着陛下,仿佛已经看穿了这个男人的把戏似的,她说,“只不过,子嗣多有子嗣多的好处,而子嗣少,也有子嗣少的好处。”“先皇育有皇子二十四,后来都想争夺皇权,最后又是个什么下场?”皇后轻笑两声,“陛下您皇子虽不多,但却都是十分和睦的,不是吗?”“兄友弟恭,多好啊。对了,前些日子小四小五两个还说呢,太子带着他们去骑马了,两位皇子跟着他们的太子哥哥玩儿,可开心了。将来,等他们俩长大了,太子必然是多两个好帮手。”高宗冷眼看着皇后,目光阴沉沉的。可当皇后抬起眼睛望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却是陛下千年不变的那张儒雅的笑脸。“是啊,小四小五两个,都喜欢与太子一处玩。”高宗蓦地咳了一声,右手攥成了拳头,抵在唇边。皇后想说几句关心的话,可想着此番两人是在打着言语上的讥锋,便就没说话。高宗道:“朕也没有刻意善待顾家,从而冷落了嬴王府。朕早想好了,今年除夕夜,便让喜和也进宫来,几个孩子,倒是可以一起高高兴兴玩一玩。”皇后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喜和过完年也十五了,臣妾想着,也是时候替她择一门好的亲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