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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公公大惊失色,把心一横:“娘娘小心!”张开双臂要挡在武后身前,却被武后一把推开。而在刹那间,敏之的刀已经掠了过来,直指武后面门。那沾血的刀尖向前,森森寒气扑面而来,就算镇定如武后,也忍不住眉睫微动。“敏之!”武后咬牙。两人目光相对,刀尖本会往前,不知为何竟在刹那停了一停。牛公公眼见此情,“嗷呜”一声,已经昏死过去。却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掠入殿中!眼见殿内如此,来人叫道:“殿下!”身形迅若闪电,掠到敏之身后,五指如钩扣在敏之肩头,将他生生地往后一拽。同时旋身,手则顺着敏之肩头往下,最后紧紧地扣住敏之手腕,用“空手入白刃”的功夫,将刀从敏之手中抢下。这进殿救援之人正是袁恕己,一招得手,袁恕己挥刀掠向敏之颈间。身后忽地传来武后的声音:“不要伤他。”刀锋戛然止住,袁恕己望着面前敏之:“周国公,请住手。”敏之对自己颈间架着的利刃视而不见,只盯着武后,仍道:“杀、杀……”就算在这种情形下,他仍是要迈步往前。袁恕己皱眉,如果敏之一意孤行,只怕并不是要不要伤他的问题了。正在此时,殿外又有脚步声响,是狄仁杰同一人前后相继走了进来。而原本紧盯着武后正要上前的敏之,身形忽然又晃了晃,就仿佛酒醉之人站不住脚。袁恕己忙将刀锋往外撤了一寸,免得伤了他。直到此刻,敏之的双眼才一眨。他像是看清了面前的场景,眼中却透出茫然之意,然后,他缓缓举手抱住头:“我……”呻/吟出声。袁恕己见机不可失,倒转横刀,刀柄在敏之肩上xue道一撞,敏之闷哼了声,身子往后跌倒,人事不省!此时那进殿的两人走上前来,道:“娘娘可无恙?”武后冷看一眼地上的敏之:“将周国公押入宗正寺。狄仁杰你亲自去!彻查此事,不许旁人插手。”狄仁杰躬身领命。牛公公被小太监们按着人中,好歹苏醒过来。见武后无碍,便踉跄跟前儿,抱着腿叫道:“娘娘!吓死奴婢了!”武后不理,环顾周遭又道:“今日之事不许对外宣扬,若有多嘴者,杖毙!”牛公公几乎又晕厥过去,忙撒手道:“领命!”袁恕己在旁,早将横刀放下,他先前入殿相救,直到此刻,目睹武后生死之间笃定冷对,以及此刻的果决应对,心中说不出的滋味。大概是钦佩,又有些莫名而略别扭的敬畏:此等气度手段,让许多的须眉男儿都望尘不及。武后又看崔晔:“崔卿因何而来?”崔晔从地上凌乱的奏章书简中捡出一份,道:“吏部秋试的折子,娘娘想必已经过目。”武后反应过来,因一笑道:“我一时忘了,昨日曾命你今日来讨回话,你且稍等片刻。”崔晔道:“是。”旁边站开一步。武后环顾在场,目光落在袁恕己身上:“今日多亏爱卿护驾之功。”袁恕己道:“娘娘无碍便好。”武后道:“方才我吩咐的话,你可听见了?”袁恕己道:“臣定会守口如瓶。”武后道:“你跟周国公似有旧罅隙……”袁恕己答道:“臣不至于因私废公。”这一句话,却是针对武后先前讽他“因私徇情”等话。武后自然听了出来,意外之余仰头一笑,道:“回的好,我最赏赞这样爽快果敢之人,先前倒是我小看了你。”袁恕己道:“臣不敢。”武后往前一步,抬手在袁恕己肩头一按:“阴差阳错,今日也让我见识到爱卿的出色身手,果非等闲,睚眦之名,虽难听了些,但毕竟龙之九子,翻云腾雨,不可一世,爱卿不愧此称。”纤纤素手,按落肩头却似重若千钧。袁恕己从进殿直到方才都始终绷紧心弦,听到武后含笑嘉许,才道:“臣……多谢娘娘。”武后又看崔晔道:“可惜崔卿来晚了一步,不曾看见。”崔晔道:“臣曾见识过。”武后一怔,继而笑道:“不错,你毕竟知道他是个有勇有谋的可用之才,才向我着力举荐的,先是袁爱卿,后有狄仁杰,你们都很好,都是不可或缺国之栋梁。”袁恕己闻言,不免想起先前阿弦问崔晔是否同狄仁杰交情极好的话……原来果然。抬眸之时,却见崔晔垂袖而立,仍是往常那样淡冷端然八风不动。忽然崔晔道:“另外,臣进宫之前无意中听说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武后道:“何事?”崔晔道:“臣听闻,梁侯从大理寺提走了一名番僧,不知何故。”不仅袁恕己骇然,连武后也微微色变:“什么?”作者有话要说:十分十分感谢,所有~~(╯3╰)书记:这个人,有一种特殊讨人厌的气息Q-Q阿叔:我就当是夸奖了。第159章降魔除邪且说阿弦同窥基法师前去梁侯府,在路上,阿弦见窥基面有不悦,便问道:“大师傅,你是担心节外生枝吗?”窥基道:“梁侯,豺虺之性,偏偏身居高位,若更同摩罗王沆瀣一气,只怕他日身死的就不止是两条性命了。”阿弦想到先前宋牢头之事,心里也觉怨愤难平,便叹道:“上次本有机会可以将梁侯绳之以法,却想不到仍是让他逃了过去,袁少卿明明人证俱全,偏偏是皇帝从中作梗,放虎归山,实在是糊涂的很。”窥基笑道:“你竟敢这样说及皇帝陛下?”阿弦道:“又怎么不敢说,只可惜……”窥基问:“可惜什么?”阿弦抓了抓头发:“可惜说了也是白说,并没什么用。”窥基问道:“你敢把这话跟皇帝当面说吗?”阿弦本要回答,忽然一个恍神。不知在多久之前,在桐县的酒馆之内,她曾大声地说:做错就是做错,又怎么不敢说?如果有朝一日能见到皇帝皇后,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们……现在想起当时无法按捺的纵横意气,同时也想起在桐县之时的那些时光,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她现在的确能见到皇帝跟皇后了,但是却已经不是一个“敢不敢”,毕竟此中掺杂着太多其它,比如那难以启齿的身世之痛。倘若阿弦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么在见到高宗跟武后的时候,她也未必如先前一般讷言静默,如果只是陌生人之间的关系,有一些话反而易于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