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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走到窗前,打开一看,居然是阿珀蹲在窗沿下。阿珀一句话没说,拉住她就往外走。两个人走到客栈后门,阿珀轻轻地学了两声狗叫,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草堆里蹿了出来。梁一桦捂住自己的嘴巴,原来是阿照。阿珀在数年以前嫁给了翟忱之的同窗好友阿照,他们住在岳城城郊。她不明白,自己走得如此匆忙,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三个人悄悄地从客栈溜出来,不敢走官道,只好走小路。走了约半个时辰,黑黑的树丛中忽然一下子被火把照亮。梁一桦知道不好,中了埋伏,她看着阿珀的脸在火把的照映下仍是苍白一片。“对不起,jiejie,我们必须拼一把,抓住我的手。”阿珀抓住梁一桦的手,悄悄地说。梁一桦还没缓过神来,阿珀就拉住她的手,抽出自己的剑就迎了上来。刀光剑影之间,他们夫妻间被一帮人围到中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似乎还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不知道周围是否有山泉。围着的人让出一条路,二哥缓缓走来。阿珀忽然想明白了什么,咬着牙挤出一句话:“你把我们引来就是想让我们死,对不对。”二哥不说话,直接走到阿照面前。阿照已疲惫不堪,梁一汀看着他,拍拍阿照的脸,似笑非笑地对着阿珀说:“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阿珀忽然跪了下去,哀切地说:“放他走,我跟娘娘回去,求求你好不好。”梁一汀的手一挥,阿照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帮人捂着嘴拉走。看不见阿照的身影后,阿珀忽然倒了下去,梁一桦大喊,想要扶她起来,只觉得自己的手黏糊糊的,对着火把一看,原是鲜血。梁一汀也很慌乱,忙差人把她两带到马车上。梁一桦抱着阿珀,阿珀苍白的脸上还有一丝笑意。梁一桦拉着她的手,哭喊着:“你再撑一会儿,我给你找大夫,就一会,一会就好,我什么都没有了,阿珀你不要走。”阿珀笑着,艰难地和梁一桦说着话:“我的明珠,叫梁玉,娘娘以后记得她叫梁玉。”梁一桦哭着点头。阿珀笑着说:“到了京城你要叫醒我,我还要陪着娘娘,一路走下去,我,我……”梁一桦还没听到这句完整的话,阿珀就放下了自己的手,就像睡着了一样,倒在她怀里。梁一桦只是抱着她,轻轻地说:“阿珀,到了以后,我会叫醒你的,你睡吧。“她轻轻地拍了拍阿珀,忽然哭得长喊了一声。她想起皇帝即位自己被封为贵妃的时候,阿珀帮自己打扮,笑嘻嘻地玩着送来的首饰,梁一桦其实并无笑意,但看着阿珀笑哈哈地,心里也有几分安慰。“娘娘做了贵妃了,可是极大的荣耀呢?”“有什么好荣耀的,不知哪天就搬到冷宫去了。”梁一桦没好气地冒出一句话。阿珀吓得赶紧捂住梁一桦的嘴,看了好一圈周围的动静,才悄悄地说:“不管娘娘去冷宫还是哪里,阿珀都跟着娘娘,哪里都不去。”那个帮自己编头发的阿珀,在花园里追蝴蝶的阿珀,陪着自己从宫里出来的阿珀,笑嘻嘻地要和自己做亲家的阿珀,就这样沉沉地睡着,仿佛只是长途跋涉累了,休息一下还是会欢快地跳下马车,正如多年以前刚到岳城一样,笑着和自己说:“娘娘要开始新生活了呢?”阿珀的女儿叫梁玉,玉官,是梁一汀的乳名。阿珀还是想赌一把,赌梁一汀愿不愿意放过孩子。梁贵妃回宫以后,只觉得乏了,坐到梳妆台前,将镜子旁边的安神的药喝完,轻轻地将头上的发饰一一摘下,越摘脑袋越沉,但心里却很轻松。她又从梳妆台最下面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锦盒,从里面拿出牡丹步摇,视若珍宝地握在手里,将它放到枕头底下,这才安心地躺下。梁一桦只觉得如释重负,前半生为所有人谋划一切,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地放下一切。她仿佛回到了很多很多年前,阿珀来翟家看她,两个人站在花门前,看着梁恩和星辰在院子里玩得不亦乐乎,回头一看,明珠和星桥在自己的小床里睡得正香甜,两个人相视一笑。忽然这个场景消失不见,一个蓝衣男子从远处走来,安静地看着自己,眼睛仿佛天上的星河一样明亮。他伸出手,笑着问自己:“你愿不愿意同我走,不问前路,风雨同舟。”“我愿意。”梁一桦使劲点点头,用力地握住他的手。梁家,皇宫,一切瞬时都烟消云散,再也没有什么能松开他们的手。---第56章番外三翟怀之篇演空大师在院子里漫步,抬头发现院中的樟树已经亭亭如盖,掐指一算,原来已过去十年。看着梁玉在前院扫地,他不禁想到当年也有一个人,安静地在院子中扫着地,却因为自己的缘故,改变了人生。十年以前,梁玉吃着米花糖,抓着自己的衣角闹着要出去爹娘的时候,背对着寺门的她并没有看到她的父亲倒在进寺的台阶上。自此之后的十年,他都在替梁玉的父母写着书信,做出一副两个人云游四海的假象。每次提笔写信的时候,他都会想起以前,在自己还不是演空的时候在岳城的种种。看到阿珀写的信,他只觉不妙,快马加鞭地赶回岳城,发现翟家正在办丧事,灵牌上写着亡妻华氏。到阿珀家的时候,梁玉正在院子里踢毽子,看见他高兴地迎上来,拉着他要去看自己刚画的画,全然没看到旁边一脸悲戚的梁恩。演空好声地告诉梁玉,她的爹娘出去云游,把他们兄妹两托付给自己,让自己先带他们回元州。梁玉没有起疑,欢天喜地地回屋收拾东西。在寺庙的时候,其实他见过梁家人,隐约间听见他们的交谈,说是三小姐身边的侍女说出了一切。他一惊,却不敢相信。此后数年,每每想起这个,他只在佛前诵经,觉得是自己对不起众人。倘若自己当时能够再打听打听,就断不会误以为是阿珀的错,从而与阿照争吵,连最后一点回忆都是不好的。即使如此,阿珀依旧相信自己,把孩子托付给自己。阿珀走后的第二年,寺里来了个妇人,捐出一大笔香油钱,想要祈福。演空只当是普通的法事,在旁边诵经的时候却听见妇人在佛前哭泣。“是我对不起你们,来生,来生必当还给你们。”妇人一边哭一边念叨着。身旁的侍女扶起妇人,好声劝道:“王妃切勿太过愧疚,注意身子,奴婢想倘若你的妇人泉下有知,也不会太怨恨的。”妇人轻轻地擦擦眼泪,只是摇头,看着眼前的佛祖,声音都颤抖着,“我想阿珀是不会原谅我的,她在关外本身那么自在的生活,如果不是命,又怎么会沦落成为舞姬,原以为自己终于安稳一生,却被我毁掉一切。”演空努力地从嘴巴里接着挤出佛经,却在看见趴在门框上好奇偷看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