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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有些可怜。她似乎是很恨他的。罢了,别人的恩怨情仇岂是外人能够置评。交易成功他的责任也就尽了,钱进来暗暗吐出口气,终不用再跟这些怪人交道。他拔腿要走,出路却被堵住,一名娇小伶仃的女孩浑身煞气腾腾的充当拦路狗。“梨溶,把他关起来。”顾之期平声道。刚悬下的心被活生生拎起来,钱进来拼命分辩道:“我只是个跑腿的,要回去找阿燃领工钱,你何必为难无辜……”“哦,阿燃——”顾之期勾起唇角,眉间红痣灿如腊梅,生冷而决绝:“既然来了,就一起留下吧。”钱进来推开梨溶就跑。猝不及防,差点儿跌倒,梨溶咬住下唇,倒不慌追,从怀里摸出一只白瓷瓶,取下塞子,将瓶内的香脂远远一抛,不偏不倚黏到钱进来衣裳上。浓郁香气顿时溢满空气,又不是二月天气,钱进来正在惊异间,几乎是同时,人中涌起股sao动,不知是谁先喊了句,“天哪,那是什么?”众人随之望去,只见平静无波的湖面上远远飘来条黑线,以rou眼可见的速度摇摇晃晃的往桥边飘来,加粗加黑,渐渐扩散成团黑烟,伴随着嗡嗡嗡的振翅声音。“玉蜂群!”有远识之人惊呼道,人群瞬间炸开锅。这玉蜂,是顶厉害的毒物,被蛰一下全身红肿,两三只可致命,平时难得一见,今日撞鬼了怎么突然袭来一大群!曲折竹桥上你推我嚷,哭声,恼骂声此起彼伏。不知是谁擦着自己后背挤过到跟前,钱进来看见对方衣裳上浅浅粉末,香气馥郁,脑中灵光闪现,回头见亭内一主一仆动都不动,小女孩满脸得意的看着大家拥拥挤挤的狼狈,似乎很开心。钱进来心下恻然——沾过多少鲜血才能做到这样无动于衷。要真想跑,只怕这蜂子就要跟哪儿,沿途得害死多少无辜群众。自忖不是不是良善之辈,但不愿惹上负罪感。他要往回走就得逆行而上,慌张逃命的通道哪儿匀得出他的体型,手抓护栏才卡得住不被顺流而下,钱进来放开嗓子,大声道:“我错了!你们原谅我!快把我抓了吧!只要不杀我不打我不骂我不饿我怎样都行啊!”这模样要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梨溶被逗得大笑,指着钱进来说:“王爷,这家伙好好玩,抓回去没用了记得留给我做实验品哈。”“把玉蜂收回去。”顾之期依旧临湖静观,像根与生俱来的木头,梨溶吐吐舌头,又摸出只白玉瓶子,往空中一撒,粉末飞散,风拂过,很快那些蜜蜂顿在空中,似乎不明白怎会不怕死的暴露在寒冷中,刹时乱作一团,嗡嗡嗡往城外密林飞去。回去的路上,梨溶一路嘟嘟嚷嚷,热闹没看够,还浪费她药物。钱进来发寒的看着这个十四岁左右容貌清秀的女孩子,暗骂顾之简直是禽兽,把人训练得这样无知生死,该被上百只玉峰蛰死上百次。☆、顾府顾府距离酿梦湖不近,足足走了五里路方到,小山脚下,树林掩映间,顾王府三字寥寥草草的刻在木牌上,门上贴着张告示,买奴,五十两银子。门被一位六旬老人打开来。“手叔,把他关押住。”顾之期吩咐了句,提脚进门,老人侧身让路,弯腰道:“是的,王爷。”梨溶在扯着顾之期的袖子,一路对晚饭严重提议,要吃鸡rou鸭rou鹅rou猪rou鱼rou。“rou——”字在院子里回荡,渐行渐远,钱进来惊诧的看着这王爷住处,院落乱种了几株桃树,像是本该生在荒野,不知哪门风刮到这片地上,发狠的长,□□枝桠倒插向天,白壁青瓦,游廊漫卷竹帘,延伸至屋后,后屋依山势而建,看上去青瓦叠青瓦,起起伏伏,倘若不说,只让人觉得是普通官宦人家府邸。六旬老人领着自己缓缓走到间房门前,临近了,发现门上挂锁。“哎哟,”手叔一拍额头:“王爷不早说,我忘拿钥匙了。”“我去拿”三个字还没哽出喉,钱进来只觉一道厉风扫过,“啪!”的声击响,火花四溅,几乎与此同时,咕噜噜地上滚落两块铁,定睛一看,是锁被击碎了。手叔拍拍布满皱纹的手,好似刚才只是随意切了块豆腐那样容易,钱进来大呼倒霉——怎么跟风流府一样处处都是高手?这个世界还是不是他认知中平凡的世界啊?是不是走进地狱了?手叔一脸皱纹,慈眉善目,与普通老人没什么两样,说起话来也和蔼可亲,充满人间烟火气息:“这屋里太久没人住,王爷说是囚禁,其实你不要乱跑就好,”说着拔腿就走:“我去厨房看看食材,屋里应该有旧帕,你先自己打扫着,晚饭时候自己来厨房吃。”钱进来哭笑不得。如此情况,这顾府的确很缺人手啊。吃饭时零零落落的来了十几个人,男男女女,看穿着打扮有扫地的、喂马的、守卫的等,时而有婢子来盛饭端汤,没人对钱进来的存在过多惊讶,甚至问都没问,似乎对陌生人司空见惯,这些人臂沉身稳,多数有像手叔那样的惊人技艺,钱进来不敢怠慢任一,只管闷头刨饭,吃到中途,突听外面有人喊道:“大傻又被仇家追杀,一身是血的回来了!”大家唬的惊起,纷纷出去看热闹,钱进来大吃大嚼,满足的回屋里去。这个清净小院,满是江湖腥风血雨之象。而他只是个扶不起的小渣渣,主无迫害之心,除了混吃等死还能做啥——说不定过两日还会安排自己去守门喂马扫地。没多久睡意绵绵涌来,隐约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名字:“钱进来……”钱进来揉揉眼睛坐起来,烛台早熄了,屋里暗沉沉的,月色透过窗户浮起微光,隐约可见家具轮廓,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是梦?“喂、喂,钱进来,”这一声清清晰晰,有些耳熟,钱进来依循而去,看见的却是一堵墙,墙壁干干净净别无他物,半张画像也无,他心念点转,忽然想起为何觉得嗓音耳熟了。“是你?”“看看你死没死,”辛夷恨声唾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又被挨骂,但这次钱进来非但没有不爽快,反而被同伴挂念的感觉真他妈的有点感动,转念又觉不对:“你怎么知道这间房屋关押人,这布局可不是牢房的布局啊。”墙壁那边静了会儿,辛夷缓缓道:“当然熟悉,这里曾算我半个家吧。”但如今真能荣升为女主人,撑起半边天时,她却怯了,恨了,辗转不能眠,诅咒一切都没发生?钱进来不明白她为何执意怎样的过往,是什么让她如何从骨子里战栗。“你还要偷婚契吗?”“那我不远千里奔波是为何?这些日子我一直暗中调查,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