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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伸手拨开他的:“你先前布子都精妙的很,怎么本宫才坐下你就要落这么一处,存心要输给本宫不成?”成斐动作顿住,淡声道:“公主误会了,在臣眼中,没有无用的棋格。”坐在一旁的齐元帝看着两个人,笑而不语。此情此景,养眼得很,养眼的很。柔伽浑不在意,复摸出一颗棋子来,笑着冲他挑了挑眉梢。成斐眼睛落在棋局上,目不转睛。柔伽撇撇嘴,默然的落了子。除去棋盘上不时发出的嗒嗒声响,殿中静的几乎能听见案角沙漏的轻微簌簌声。最后一滴细沙漏尽时,棋盘落满,成斐看着平分秋色的黑白两军,无声垂了眼,柔伽揉揉眼窝,着人撤了棋盘,道:“这么一会子,本宫也累了,上壶茶吧。”成斐适时出声:“天色不早,使臣实在不敢继续叨扰陛下和公主,容臣告退。”元帝抬起头,瞧了他半晌,成斐一直保持着躬身拱手的姿势,眉宇间没有一丝神色起伏。再留人反倒显的自己没有格调,他如是暗忖,淡淡颔首:“来人,好生送节下回去。”成斐应声谢过,转身步出了殿门。柔伽以手托腮,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圆圆的眸子弯了弯。坐在旁边的皇帝笑道:“这次你和为父的眼光可算是撞到一处去了?”柔伽眼睛远远落在殿门上:“父皇终于练出来了,之前送到我跟前的那些人啊,不是太刚性,就是太娘气,现下见着他,才知道什么叫浑然天成,能正好成这个模样。”那厢冷哼一声,假意训道:“齐中女子及笄而嫁,你就是因为太挑,才会等到现在,不过上天既送上来这么个妙人,也算缘分,且你们二人若成,齐陈两国结为秦晋之好,倒也是好事。朕明日就派人,与他说说。”柔伽俏声起身,绕到元帝身后,去捏他的肩膀,边娇声道:“好父皇,好好的事情变成命令就没趣儿了,让女儿先跟他熟悉熟悉,哪有女方主动上门的,再者,他方才都没怎么看我,”她眨眼,弯弯的眉梢一皱,不无逞强的道,“给女儿点儿时间,我总叫他自己提出来。”元帝被她逗得笑了两声,刮了刮她的鼻尖,正色道:“哪有那个功夫,陈狄正在战中,陈军后备不足,他此次来求济粮,都要火烧眉毛了。”柔伽面色微变,担忧的啊了一声:“没有备粮,岂不是要饿着肚子打仗?”她喃喃,“那怎么有力气啊?”元帝道:“那可不?所以朕才想这个当口提出来,他势必答应的快些,好赶紧解决了你的终身大事。”柔伽小脸一皱:“父皇这是啥意思?巴不得把我嫁出去呢?”元帝捋着胡须笑道:“朕可舍不得,你嫁了人也得和驸马住在皇宫里,主要是你母后急。”柔伽吐吐舌头:“左右都定了人了,拖些时间怕什么,父皇赶紧把粮食给人家运过去,剩下驸马的事交给女儿吧,您就别cao这个闲心了,”她嘿然一笑,“正好也去瞧瞧陈国的风景嘛。”元帝轻哼一声:“你催自个儿的爹,倒比要债的还急!好好,横竖他们以贾税易粮,怎么倒也抵的过了。”第52章踽踽成斐回到驿馆时,天边云中已然破出暮光。方临迎到近前:“公子。”成斐颔首,道:“江北近来有新消息么?”“暂时没有。”成斐唔了一声,屈起指节敲敲额角,折身走进房门,掌起了灯。昏沉的四周恍然被摇曳火光照亮,苏阆举着火把从营间略过,快步行至苏嵃跟前:“将军,苏家军除开留下的八百人,其余兵士已经集结完毕。”苏嵃按剑侧身,朝站在旁侧的司马尹道:“开河战事既缓,便依将军所言,暂且由王军镇守,一切就交予将军了。”司马尹拱手应过,声音略有傲然:“将军放心,末将定不负圣上所托。”他故意加了“圣上”这两个字,将苏嵃略了过去。苏嵃压根没留意他话里暗藏的意思,转向台下寒光熠熠的鳞比铁甲,昂声道:“众将士听令,即刻出发,前往湳城。”湳城位于开河之西,相隔百里之距,先前战火未延,陈狄两军主力皆牵制在开河西潼附近,因陈军首战告捷,两军对峙暂养,都在等待时机,却不知何时从湳城之北涌出了一股北狄兵力,湳城处在西北之壤,地僻且偏,且背靠连岭,可以说北狄从此处攻城绝无任何长远可见,是以动乱起初,众将皆以为不过当地邻城之争,却不想北狄攻势益猛,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能作为援军的最近兵力便是驻扎在开河的陈军。苏嵃看过急传的战报,原本的打算是从王军中抽出一万兵力,划为援兵,还未下达命令时,司徒尹却站了出来,提议直接将先前与王军同编的苏家军前往作战。一来苏家军自经百仗,作战迅猛,可以速战速决;而苏家军的八千兵士本就不与王军同属,直接划出去做援,也省了重新编排的功夫。苏嵃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然此话亦有道理,且征战多年,自己也并非不愿给人留一线的人。左右现下北狄那边暂且不会发动新的攻势,且暗中抽兵前往,以他对苏家军的了解,有信心来去无踪,不被对方发觉。况且不过抽出八千苏家军,只要安排得当,也不会对整个陈军造成多大影响。苏嵃思虑过后,应了司马尹的要求,但为保稳妥,还是留了苏家军中的八百兵士交给苏阆来带,自己和苏城只领七千前往湳城。因不能扰动北狄,是以深夜行军,并未整出多大的动静,与司马尹交代完后,父子俩便领兵出发了,苏阆一人随行,送至营外。苏城身着铁甲,从马上翻身跃下,抱着战盔回身走到苏阆近前,拍了拍她的肩:“阿棠,保重。”苏阆笑着抬手锤了他一下:“又不是不回…”才说了几个字,忽然察觉到此话不大吉利,赶紧改了口,“早些胜归,我在这儿等着。”苏城扬眉一笑,折回马背,苏嵃朝马下的苏阆微微颔首,扬手一挥,月下寒甲长戈踏地的钝钝声响便在暗夜里行远了。空旷的野地里只剩了苏阆一个人,脚边恰有条银溪潺潺流过,倒映了一整泓朦朦胧胧的月光,她沿水走回去,随意抬脚将藏在草丛里的一枚石子踢到手中,一边在手心掂着一边回了营地。营中篝火冉冉,苏阆没作停留,径直去了苏家军平日里负责把守的北口,那里仍空荡荡的,夜风吹过,不时撩起没有压住的帐子,透出里头黑黢黢的一角,除了八百兵士中一队负责巡守的人,几乎每个营帐中都没有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