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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的左耳,红通通的。静默一瞬,消毒水的气味飘了过来,陆适低头说:“进去?”钟屏抓了下门把,一顿,让开路。陆适跨进门,钟屏还抓着门把,站在原地。他抬手,轻轻地,又稍用了一下立,把门阖上了。大门挡住屋外的气味,屋里的空气,却仿佛一下子变得稀薄起来。须臾,钟屏抬眼,看向陆适,调试好自己,问:“饭……饭呢?”陆适的手还抵在门背后,闻言,缓缓放下,朝书桌一扬下巴,“那儿。”钟屏又瞟了他一眼,转身走过去。打开塑料袋,里面装着十只盒子。钟屏一一取出。陆适慢慢走到她背后,说:“买了六个菜,四荤两素,不知道你爱不爱吃。”“……我都吃。”“没什么不吃的?”“……嗯。”“挺好养活。”陆适伸手,进塑料袋。他站钟屏背后,微微错开一步,半贴着她,旁边看去,像是从后搂住。过了会儿,从塑料袋里拿出四个纸盒,陆适垂眸看着钟屏,说:“四盒饭,两盒两盒,够不够?”“……够了。”“不够再分你一盒。”钟屏:“……”陆适笑笑,盯着她的耳朵看了一眼,又是一笑,摸了下她湿漉漉的头发,说:“先吹头,待会再吃。”钟屏把快餐盒都推过去,说:“你先吃。”吹风机的插头还插在书桌墙上,钟屏拿起来,直接按下开关。轰轰声一起,短发飞扬,水珠跟着飘落。陆适站边上看着她。钟屏吹了几下,动作微缓,解释道:“浴室插座坏了,一直没修。”陆适微笑,“嗯。”钟屏撇开视线,说:“边上有椅子,你坐下先吃吧。”陆适:“一起吃,等你。”钟屏注意到桌角上的衣服团,又说:“你的衣服?阳台上有衣架。”陆适慢悠悠地拿起衣服,去阳台抖开,随手一晒,走回来,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掏出手机随手刷着,视线若有似无地飘向站着吹风的人。钟屏不再说话,认真吹头。吹完,头发半干,贴着锁骨的T恤布料也半干了,陆适又看一眼,用脚勾起一把椅子,勾到钟屏身后,让她坐下。他倚着窗户这边的墙壁,拆开一次性筷子,递给钟屏,再拆开自己的,说:“吃饭。”两人埋头吃饭,都不说话。小饭店的菜,分量一般,虾没几只,红烧rou也就几块。不是五花rou,肥rou油腻,钟屏吃不进,夹起一块rou,她用筷子掐掉了肥rou,光拣瘦rou吃。过了会儿,陆适筷子伸进红烧rou的碗里,一块rou一块rou夹过去,把肥rou都搁自己饭上,再指指红烧rou,说:“吃吧。”钟屏一顿,抬眼,陆适已经往嘴里塞了块肥rou,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吃完饭,钟屏把快餐盒收拾好,叠进塑料袋,将袋子扎紧。陆适去洗手间抹了把脸,出来后去了阳台,摸摸衣服,还没干。回屋,他坐到凳子上,过了会儿,又起身走到床边,随手翻了翻课本。“你刚才还在看书?”陆适问。钟屏从洗手间里洗完手出来,闻言,看了眼站在床边的人,说:“看了一会会儿。”陆适“啧”了,坐回凳子上,翘起二郎腿说,“你以前念书也这劲?年纪名列前茅吧?”钟屏:“我高二开始成绩才转好,以前班里中下游。”陆适没想到,“你中下游?”“啊,我初中成绩还行,高一的时候就跟不上了,后来发奋用功,苦熬两年,最后好不容易才考上法医。”陆适靠着墙壁,“就你现在的学习习惯,看得出你当初有多用功。”钟屏问他:“你呢,读书的时候是学霸?”陆适一笑:“你觉得我像学霸?”他说这话时语气调侃,有点懒洋洋,赤膊着上身,姿态随意地靠着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读书的人。钟屏没吭声。陆适又一笑,余光一扫,突然招了下手,“过来。”“嗯?”陆适起身,走到书桌另一边,坐到椅子上,又将另一张椅子拉来,拍了拍说:“坐。”钟屏没动。“坐啊。”陆适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了过来。钟屏坐下,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陆适伸出右手食指,在空荡荡的书桌上画了几笔,钟屏一看,怔了怔。浅棕色的书桌上,零零散散的散着一些水珠,似乎是她之前吹头发时滴落下的。这会儿,陆适食指蘸着水珠,在桌面上画出一个“三”。陆适侧头,看向钟屏,“这是什么?”钟屏一时没回神。陆适:“视程障碍那一章的内容。”钟屏恍然大悟,看向桌上那水珠写成的“三”,说:“雾?”陆适一笑,抹掉图案,蘸着水珠重新画,画出一个垂直的线条,顶端向右一道波浪。钟屏想了想,说:“烟幕。”陆适继续,画出一个“S”,中间一个向上的箭头。钟屏:“扬沙。”一个“S”,横穿右向箭头。钟屏:“浮尘。”陆适:“沙暴。”钟屏看向他。陆适重新画了个“S”,说:“这才是浮尘。”继续,两个箭头十字交叉,一个向右,一个向下。钟屏:“低吹雪。”向下的箭头再向上。钟屏:“高吹雪。”画“二”。钟屏:“轻雾。”画横倒的“8”。钟屏:“霾。”两人相邻而坐,手臂渐渐贴近,陆适画几下,钟屏就报一个答案,答对时陆适不吭声,答错时陆适纠正。阳光斜窗而来,桌面上的水珠透明莹亮,陆适转头,又开口说:“错了,是小雪。”说话间,呼吸轻轻靠拢,钟屏眼眸低垂。过了会儿,画上下两个三角形。钟屏想了想,说:“小冰雹?”陆适侧头看着她,她的脸沐浴在阳光中,皮肤透白,干净的就像晶亮的水珠。他低声说:“我帮你过理论考,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