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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冕笑了笑道,“你与他走近些也好。往年,陛下对他颇有微词,老师……也不敢多与他亲近。再加上陛下让我教导睿王,便与他日渐疏远。可现在也由不得咱们不考虑以后了,若有朝一日他登基为帝,你我的性命可都是握在他的手里。”当年有一件事不得不提。李崇庸十二岁那年在猎场亲手射死了自己的兄弟李崇序,虽是误射,但毕竟是死了人,更何况李崇序是皇室子弟。永隆帝大怒,一纸诏书就要废掉李崇庸的太子之位,杨成礼率众位大臣上疏,在太和门前跪了三天三夜,永隆帝才打消了这个念头。但自此之后,李崇庸就被禁在了东宫里。直到李崇庸及冠后,永隆帝才免了他的禁足,但又不允众臣亲近他,所以李崇庸和朝里大臣的关系都不是特别好。倒有两个例外要提一提,就是陆芮和英国公唐照。永隆帝再生气,也不会真的不管李崇庸,依旧给他请了老师。文臣杨成礼,武将唐照。两人每日都会来给李崇庸授一个时辰的课。杨成礼在‘大礼议’事情发生后就致了仕,此后李崇庸就只有一个武将老师唐照。所以他被免了禁之后,才常与英国公府打交道。永隆帝也意识到李崇庸身后没有大臣支持,对他和英国公府的亲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陆芮则是从小就陪在李崇庸的身边,两人的感情犹如兄弟一样。前些年,永隆帝还被谢光怂恿着另立新王。今年年初却一改常态,愈发坚定了让李崇庸做太子。众臣再与李崇庸亲近,便有些刻意而为了。像夏冕这种清流派,自然也不会轻易拂下面子来。他们虽没有动作,但心里可是早就痒痒了。如今,孟阶和李崇庸走的近了一些,倒是合了夏冕的心意。谢光也正为这件事情烦恼着,他想和李崇庸拉近关系,但李崇庸似乎并不怎么想和他亲近。“严儿,你说不让父亲动孟阶,这是何意?”谢严刚从外面回来,还一身的酒气,丫鬟捧了醒酒茶过来,他一仰头喝了下去,才道,“父亲不知道吗,孟阶可和李崇庸的关系好着呢。”“再好又能如何,他始终是夏老头的人。”谢光说到这里,愣了一下,又看向谢严,“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要靠孟阶拉近咱们和李崇庸的关系?”谢严将茶钟放到高几上,点了点头道,“孟阶是个极有主见的人,他定然不会被清流派的人给束缚住了,咱们何不把他给拉过来。”谢光有几分疑惑,“这能行吗?”“试试看呗。”谢严敛了脸上的笑意,眯了眯眼道,“若他真的不能为我们所用,到时再解决他,也不晚呐。”孟阶从夏府出来,便去了中城都察院。房牧昨天交给他的这些奏报,他今日还要一一回明。尤其是郭颂,宜早不宜迟。若是他有所察觉了,那可就难办了。二日上朝,孟阶便奏明了此事,永隆帝大怒,让锦衣卫立即捉拿郭颂关到了昭狱里。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孟阶的眼神都变了样,有惊诧,有错愕。许多人都以为夏冕提拔了孟阶上来,是要打击谢光手底下的人,没想到第一个开刀的却是自己人。夏冕攥了攥汗湿的手掌心,突然跪在地上,“皇上,郭大人一介文臣,怎么会和倭寇通敌,此事一定有蹊跷。”他是在和郭颂求情。站在夏冕身后的众人都愣住了,他们看着夏冕跪下,也都纷纷跪在了地上。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夏阁老并不知情?众人一时都迷糊了起来。孟阶站在前面,一低头还能看到夏冕跪伏在地上的肩膀。他敛了敛眼眸,没有说话。夏冕又磕头道,“请皇上一定要明察此事,不能冤枉了郭大人啊。”坐在龙椅上的永隆帝眯了眯眼,“夏老,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和郭颂可都是杨老的学生。你觉着他,没有这等心思吗?”夏冕微微一愣,抬头看向高台上坐着的人,“回皇上,老臣与郭大人同朝为官二十余载,对他的品性再是了解不过,他不可能通敌卖国的。”永隆帝冷笑了一声,将高台上的一本账簿扫在地上,“你瞧瞧,这是什么?!”第一百一十八章账簿里夹着几封信笺,全都洒了出来。夏冕颤抖着手打开信笺,读了两行便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他又跪伏在地上,磕头道,“还请皇上看在郭大人年岁已高的份上,饶他一命。”站在夏冕一旁的谢光突然发话了,“我看夏老是真的老糊涂了,通敌卖国之罪罪不可赦。就算他是你的同门师弟,你也不该这般袒护他。”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但夏冕却听得清清楚楚,“你既与他熟识,难道就不晓得他干这档子事吗?夏老,你不会说你一点都不知情吧?!”“你……”夏冕猛然看向谢光,双目愤怒。谢光却笑了笑,拱手道,“皇上,对这样的人你可不能心慈手软。幸得孟佥事发现的早,要是晚了一步,咱们大宁的江山岌岌可危呐。”近年来,倭寇连番侵犯沿海之地,百姓们流离失所、痛不堪言,匪徒也比往年多了太多,众多地方官员上书,永隆帝早就十分头痛了。他有心整顿,所以才在台州传来倭寇侵袭时,便让唐照发兵前往。但没想到的是,倭寇连番侵袭内地,竟是有人通敌卖国,还是永隆帝向来倚重的文官。他怒气冲冲的指着夏冕,斥责道,“朕看你是昏了头了,竟为这种人求情。”他的声音里面满是愤怒“夏老,你和郭颂到底是同门师兄,难道就没有书信往来?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为自己辩解吧。”夏冕的脑门上已经满是汗意,他跪伏在地上,肩头颤动。整个殿内都安静了下来,有几个交头接耳的也肃起了脸色。永隆帝冷冷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众人,一撩龙袍,起身出了大殿。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孟阶出了太和殿的大门,脸色依旧淡淡的,没有任何改变。后面的官员接二连三的出了大殿,他们凑在一起,对着孟阶指指点点。夏冕也走了出来,他本就罗锅,刚刚又在大殿内跪了那么久,身子看起来整个都是弯的。孟阶在台阶上站了许久,当看到夏冕佝偻的身影,他才走了过来,拱手行礼,“老师。”夏冕听到声音,慢慢的抬头看了孟阶一眼。他脸色冷冷的,眼神里夹杂着愤怒,走在一旁的众官员也都慢下了脚步,都好奇的看着这一幕。两人面对面沉默了许久,夏冕才狠摔了一下衣袖,扬长离去。孟阶并没有追过去,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仅仅目送着夏冕的身影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