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阵黄沙。漫天的飞沙里,黑色的身影越来越远,逐渐变成一个小黑点。直到这一刻,千绝宫最高处,凉亭旁高耸茂密的常青古树里,才走出一抹挺拔如青竹的身影。景一握紧剑,终是转身,在夕阳的余晖下,地上的人影和剑影明明成双,却无端生起清寒...黯然销魂。***一路淌过黄沙,越过漠北,苏袖月换了不少坐骑,直到此刻,乘上了江南的乌篷船。水天一色之间,摇橹的小姑娘正在船尾轻哼着这一地的民谣,吴侬软语的腔调灌在苏袖月的耳孔里,像酒一般让人沉醉。她坐在船头,姿态潇洒,轻轻扣着船沿相喝。风景慢慢从身边掠过。青碧的天,青翠的山,清澈的水。名副其实的江南水乡,一山一水都显得格外温情,若再加上脉脉的雨丝,就是一卷浑然天成的朦胧水墨画。在这里求学,实在是一种享受。苏袖月情不自禁地理了理烟青色的纱制方帽,站起身来,任凭微风拂过细碎发丝,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她一举一动都带着洒脱劲儿,模样又生得秀致端正,不由引得来来往往船只上的姑娘们面红耳赤。时不时偷偷打量两眼。也许是苏袖月的轮廓比一般女子深邃,但对作为男子而言,又稍显柔和,她这幅清隽的样貌,褪去干练的黑衣,换上儒雅的文人长衫后,倒更像是邻家的小郎君。若非小麦色的肤色,哪怕是束发的男子装扮,也比不少水乡里的女子要更美。难怪会有少女见之倾心。不得不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的女孩儿大多是皮肤细腻白皙,挑不出瑕疵,不像养在风沙环绕的千绝宫中的落落和泠二一样,需要依靠牛奶,玫瑰花瓣等等维系皮肤的营养。现在一看,水乡里的姑娘们,浑然天成的水水嫩嫩,瓷白的皮肤,在阳光底下透亮透亮的。苏袖月不禁想,在这里养一养的话,肤色会不会白皙细腻起来?她摸了摸尖细的下巴,去麓山书院上学的话,还是糙一点的好。男孩子堆里,白白净净,线条柔和的,多少会受点排挤吧。苏袖月这会儿还不知道,正是因为这个念头,让她进书院后中了圈套,吃了亏。远处,临岸的人家似乎生起了炊烟,袅袅蹁跹,粉墙黛瓦都拢上了一层薄纱。亲切的柴火味顺风而来,苏袖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天然纯净的空气里,没有燥意,水乡的湿润和人间烟火气的微醺融合着扑面而来,让人对这方水土不由心生好感。她坐下来,用手拨了拨乌篷船荡开的涟漪,不由和船尾的渔女闲聊起来。“姑娘,何时能到麓山脚下?”撑稿的少女停歇了歌声,羞红着俏脸对苏袖月道:“公子,侬莫急,很快了。”苏袖月点点头,那少女又飞快地别开眼,只苏袖月问一句,她答一句。“姑娘,你可知麓山书院?”“知道的,就是那里的人有些...”“有些什么?”“听说,很排外的。”少女腼腆地笑了笑,在临江往来送了许多客人,偶尔总是会听说些有趣的传闻,那麓山书院是一等一的厉害,那里的学子也是一等一的爱捉弄人,尤其...是新来的。“是吗?”苏袖月话语里有些不信,想引导少女多说一些,但她实在低估了自己的杀伤力,以至于腼腆内秀的女孩儿见苏袖月一笑,只偏过头,轻轻点了点,又哼起歌儿。未过多时,船就靠岸了。临岸有不少贩卖细碎东西的小商贩,苏袖月告别少女,一路往前,走过市集,村庄...盛情难却,行囊越来越重。立在岳麓山脚下,她掂了掂路上少女赠送的鲜花,用青藤编织的小玩意,自家磨的做好的糕点,酿造的各种应季果酒......多少有些无奈,又对这儿的风土人情感到欢喜。再一想到山顶的麓山书院,心又似被浇了一盆凉水。说来,书院里招收各地学子,人员不少,鱼龙混杂也是必然的,想来达官贵族来此的也不在少数。大概是一群纨绔子弟,冲着书院享誉大楚的名声才来的吧。苏袖月摇摇头,麓山书院情况如此,但师资力量确实雄厚,算得上是集有才学而不迂腐之士。历来,书院出了的状元不在少数,官拜丞相的也有好几人。她没有那么大的志向,作为一个杀手,只有一个目标——杀人。思及此,又见天已薄暗,苏袖月暂做休息,随手取出怀中画卷再次打量,慕容朔是吗?很快幸会。同一个地方,同样的画卷。山顶麓山书院里,讲课的书室内,围着一群身穿同样校服的少年,他们簇拥着,环绕在正摊开画卷打量的白净少年身边。“阿朔,那新来的就长这样?”说话的是一名身形修长的少年,他语气吊儿郎当,但眉宇却生得很沉稳。若细心看,他似乎离那白净少年最近,双臂有意无意挡着旁人,好像保护着少年,不让其他学子轻易靠近的样子。“十一兄,你让点地儿呗,我也想瞧瞧。”果然,因为莫十一的阻挡,有些个矮的学子没法凑到跟前看清楚。云棠就是小矮子里的个中翘楚,他是家族里的老幺,娇生惯养着,哪怕前几年新任戌边将军一职的老爹也对这独子宠上了天,要星星,不给摘月亮。难得的,被宠得无法无天的云棠有着一个好性格,乐观开朗,没心没肺,除了一个毛病——挑食。这大概也是他个子起不来的原因,好在生了张人畜无害的包子脸,云棠占着这样的优势,在麓山书院算是团宠的存在。可不,他这一嗓子看不见,莫十一也宽容地挪了挪地方,但还是不让云棠碰到那白净少年,像是有着守卫的绝对忠诚。云棠可不管这些,他凑近瞧着画像上的人,越看越想不通。有些支支吾吾道:“慕容大哥,我觉得他...还不错,一定要...”整他吗?云棠望着那白净少年,不好意思把“整他”明明白白说出来。“小棠儿,你以前可只管看好戏,从不替新来的说话啊?”一旁的莫十一惊讶道。“才,才没有。”云棠脸皮薄,轻易就红了脸,“我只是觉得...他有些亲切罢了。”“哎,你还别说,这画像上新来的和云棠真长得有几分像。”有人忍不住出言道。这话一落,众人都下意识去对比,连一直不动声色的白净少年也掀了掀眼皮,若有所思。“小棠儿,”莫十一打断道:“你家老爹不会除了你娘,还有别人吧?”他一贯不正经的口吻,说完漾起轻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