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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乃礼部侍郎官,绝非登徒浪子。”那人见苏阮不说话,便又弓着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后背浸在雨里,只片刻便又被打湿了身子。“礼部?”听到这人的话,苏阮瞬时瞪圆了一双眼,声音干涩道:“我听说礼部的侍郎官,不是随礼部尚书去解决江南水患一事了吗?”“是。”男人似乎有些诧异,此等官场之事竟然会被一闺阁女子所知晓。“江南水患一事已解决,苏大人与下官受摄政王相邀,前来中秋宫宴。”“苏大人,也回来了?”苏阮攥着手里的绣帕,无端有些紧张。“是,晌午时分刚刚到达宋陵城,便受刑修炜刑大人所邀,进宫赴宴。”男人话罢,眸色疑惑的看向面前的苏阮,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天色昏暗,男人看不清苏阮的脸,但却能隐隐瞧见她包裹在湿漉衣衫中的窈窕身段,濡湿的香甜气带着浓郁的雨雾细漫飘散,让人忍不住的口干舌燥。男人不着痕迹的又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站在雨中,才恍似重新夺回了呼吸。这头,苏阮听罢男人的话,脑子里头的事一串联,才知道为什么自个儿连父亲回宋陵城了都不知晓。敢情刚才她在宫门外头碰着那刑修炜,就是去请父亲了,而她与大姐和四meimei晌午时分早已出发,被拦在了宫门口,哪里能得到父亲回宋陵城的消息。“不知姑娘,是哪家府……”“阿阮!”男人的话还没说出口,不远处却是突然传出一阵惊喊声。苏致雅撑着油纸伞,急匆匆的往石亭处赶来道:“怎么一个人就跑了?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遮把伞。”“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苏阮抬眸,奇怪的看向苏致雅。“我正坐在花萼相辉楼下头与人吃酒,瞧见你从月台上跑出来就追过来了,你呀,胡乱瞎跑,这么大的宋宫,真是让人好找。”一边说着话,苏致雅一边将身上的披风解下给苏阮裹在身上,然后又脱了外衫给苏惠德穿上。“牵好四meimei,咱们出宫吧。”一手撑着伞,苏致雅一手帮苏阮拉了拉身上的披风。“宫宴结束了吗?”“众人都去观潮了,这么大的雨,咱们早点回府去,洗个热汤,吃碗姜茶,别淋病了。”“哦。”苏阮点了点头,然后突然道:“大哥,父亲回来了,你知道吗?”“知道,刚刚还与我坐在一处吃酒,问了我一些府内的事。”“哦。”虽是苏阮提的苏钦顺,但一提到苏钦顺,苏阮便下意识的少了话。“对了阿阮,你是怎么知道父亲回府的事?”苏致雅垂眸,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苏阮,将头顶的油纸伞往她和苏惠德的方向倾斜了几分,挡住那从四面透风的石亭外吹进来的凉雨。“刚才我碰着了那礼部的侍郎官。”一边说着话,苏阮一边转头朝后指,却是发现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刚才那礼部侍郎官的影子。“罢了,先回府吧。”不是什么大事,苏致雅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嗯。”应了苏致雅一声,苏阮牵好苏惠德的手,一行三人往石亭外去。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三人,男人从石亭后走出,眸色定定的看着苏阮消失在雨幕之中的窈窕身段。虽然瞧不清楚那女子的脸,但秦科壶却觉得,这女子说话那般好听,酥酥软软的又极有家教,定然是个端庄贤淑,万里挑一的美佳人,听他们刚才说的话,难不成是苏府的姑娘?苏府有四个姑娘,若论起端庄贤淑,及笄年华来,只剩下二房的三姐儿了。秦科壶刚从江南水患地归来,还没来得及清楚宋陵城内发生的事,自然也就不会知道那苏府的大姐儿流连南风馆,名声尽毁,二房的三姐儿又被摄政王在青蟹宴上当面拆穿谎言,显卑劣心性之事。不远处有宫娥前来点灯,秦科壶拢着宽袖往石亭内走了几步,却是突然顿住步子。只见那积着一点污水的青石板砖上,莹莹润润的显出一点翠碧色。秦科壶弯腰,小心翼翼的将其捡起。细薄的翠钿粘在他的指尖上,显出一股妖娆的美感。天色渐晚,细雨不歇,苏阮随着苏致雅回到苏府,洗浴一番之后便窝在芊兰苑内与苏惠德一道下棋。“平梅,大姐回来了吗?”落下一子,苏阮抬眸看向从主屋门口进来的平梅。“苒香阁里头的婆子说未曾看到人,大公子已然带着人回宋宫去寻了。”平梅放下手里的温奶,帮苏惠德把身上的糕饼屑子一一捡拾掉。“嗯。”苏阮蹙眉,心内有些焦虑。月台上,那陆朝宗与她说的话,苏阮依旧记得清楚,她哪里知道那厮会如此厚脸皮的曲解她的意思,这往宫饼里头塞红豆馅,不已然是稀松平常之事了吗?若不是这人说他不食荤物,她早就给他塞个大rou团子进去噎死他了!“二姐儿,大老爷回来了。”半蓉急匆匆的推开主屋大门,身上半湿,显然是急赶过来的。“啪嗒”一下,苏阮手里的白玉棋子掉在棋盘上,清脆悦耳。苏惠德趴在棋盘上眨了眨眼,伸出胖手把那枚白玉棋子重新塞到苏阮手里。颤了颤眼睫,苏阮垂眸,盯着手里的白玉棋子瞧,心内愈发慌乱。如果让父亲知晓了那陆朝宗要来提亲的事,这苏府怕是会翻了天了。苏府翻天了不怕,就怕父亲得罪了那陆朝宗,惹得整个苏府的人一道陪葬。攥着手里的白玉棋子,苏阮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害怕,脑子里头兜兜转转的都是上辈子时整个苏府被血泊残尸覆盖的场面。“二姐儿,怎么了?”瞧出苏阮的不对劲,平梅上前道:“可是觉得凉了?奴婢去把绮窗关了吧?”“不用,让它透透气,透透气的好。”恍惚的说着话,苏阮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然后抬眸看向绮窗。绮窗上挂着一盏琉璃灯,那氤氲的光色照亮一角,斜落下来的雨丝就像是棉麻线一样的粘粘黏黏,剪不断,理还乱。作者有话要说: 小宗宗:哪里来的瘪三,敢觊觎老子的女人!☆、67独发苏钦顺一回府,府内的人皆战战兢兢的规矩了许多,就连二房的人都收敛的很。在苏钦顺不在的日子里,苏府内风风雨雨的出了许多事,王姚玉小心翼翼的与苏钦顺说罢,便将手里的茶碗递了过去。“老爷,二房的人请了皇天寺的监寺过来做法事,说是要去去晦气。”苏钦顺的面色明显十分难看,他一把拍下手里的茶碗,guntang的茶水浸漫而出,倾倒在茶案上,王姚玉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