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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用色相勾引,用尽一切可用之力,她也一定要将李玄度拉拢在身边。秦素骨子里的寒凉再度冒了头,方才那一瞬间的旖旎与柔情,此刻尽皆不见。她敛了眉眼看着脚下,雪已经积得很厚了,几乎没过皮靴的靴面,一丝丝的冷意渗了进去,脚趾头都是凉的。说起来,她还能记得一两件唐国的大事,皆是当年从隐堂习得的。虽然八皇子被刺身亡,唐国的朝局有了新的走向,不过,她知道的事情与政事无关,倒是关乎几位能臣。而更重要的是,她对赵国知之极多,可以说是非常熟悉。赵国的哪个士族会崛起、哪个高官会落马,还有赵国那些大将军府邸的密事、那些谋臣们私下里都有什么隐秘的爱好,她全都一清二楚。这些都是她秦素手中的筹码,只要时不时地抖出一两件来,勾住李玄度是足够的了。秦素的眼睛弯了弯,思绪渐渐飘远,想起了上回与李玄度同车,被他拉去了他的别院,见到了一个人。确切地说,是见到了一个武技高超的大手。有了这位大手,她谋划已久的事情终于能够布置下去,让她心底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了地。自然,她也不能平白地受了李玄度这份人情,故她才以赵国的一个重要机密,换得了那位武技大手为她查探旧事。那个机密,便是隐堂。对于任何一方势力而言,隐堂无疑都有着极强的吸引力。便是因为将隐堂指了出来,秦素才终是得到了她想要的一份助力。李玄度今日约她会面,秦素其实是希望着,能够从他这里收到那个大手传来的消息,却没想到首先听到的是陶若晦的事。这般想着,秦素已是凝下了心神,问李玄度道:“陶夫子到底如何了,现下李郎能说了么?”她此刻的语气不再急迫,恢复了此前的镇定。其实,秦素还是很担心陶若晦出事的,只是李玄度刚才忽然来了那么一出,让她的情绪起伏了半天,如今平静了下来,反倒没那么急切了。李玄度垂眸看了她一眼,抬手将风帽再度往里拉了拉,方和声道:“阿素勿要担心,陶夫子的事情并不麻烦,我的人已经悄悄解决了。”这话不啻给了秦素一颗定心丸。“那就好。”她伸手拍了拍胸口,未加掩饰地长出了一口气。薄薄的白色雾花,自她的唇间缓缓吐出,在纷飞的雪片中迅疾消散。李玄度出神地看着,片刻后,转开了视线。他现在越发觉得,她的样子很像某种小动物,又轻巧又乖觉,甚至就连这吐气的动作也与小动物很像。李玄度的唇边渐渐弯起了一个弧度。若是能将她带回家,就像他今日带回去的那只幼禽一样,精心地养起来,或许会……很有趣?李玄度不由自主地转眸去看秦素,却见对方也正在看着他,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睛里,凝着一丝浅浅的期盼。她在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不知何故,她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越发地让他心尖微动。虚握了拳抵在唇边,李玄度咳嗽了一声,方才将心思拉回到了此际,继续说道:“我的人发现陶夫子被人盯着,且还不是一方,而是两方。其中一方是薛家,另一方则是……杨从申的人。”说到此处,他语中的笑意便没了,神色间是一派沉静:“据我猜测,薛中丞派去的人,应该只是观望与保护,却不曾就近接触陶夫子,也可能他们对陶夫子的关注本就不多,因此他们并未察觉这其中的异常。而我的人却是因为时常盯着杨从申,从她的身上注意到了那个男子,结果却发现,这男子常去一家酒馆喝酒,而那家酒馆的好几个伙计,却是时常在陶家左近出没的。”秦素蹙起了眉。这关系绕得倒是挺远的。可是,欧阳嫣然为什么会盯上陶家?这女人确实很麻烦,然现在却还不宜于杀她,毕竟她的身后还有一条线,如果轻举妄动,只怕便要惊动了她身后的那股力量。“薛中丞派去的人中,只有一个强者,武技不算太高,所以,杨从申的女子身份,他们应该是不知道的。”李玄度的语声再度响起,语声仍旧很平静,“而我的人则是早就心中有数,更兼那个可疑的中年男子偶尔亦会在陶家附近出入,我的人起了疑,选了个时机躲过薛氏侍卫,夜探陶府,却是从陶夫子的书房里,翻出了一样东西。”他一面说话,一面便自袖中取出一个玄锦绣囊来,交给了秦素,温言道:“便是此物,阿素先打开瞧瞧罢。”秦素此刻的神情已经是沉冷如冰。她没想到欧阳嫣然居然这么快便动了手。这女人果然不简单,或者应该说,“那位皇子”很不简单。第383章函雅故沉着脸拉开了锦囊的系带,秦素凝神看去,却见里头放着几页纸,卷成了一个卷,看上去像是信件的模样。秦素的眸色越发地冷,取出纸页展开细看。果然,这几页纸还真是信件,找开后的头一句便是“允衡小友雅鉴”。秦素的瞳孔微微一缩。允衡?薛允衡?!这居然是写给薛允衡的信!她深吸了口气,凝神细看那信,只看了前头几页,她的一颗心已是怦怦地跳个不息。这是仿着陶若晦的语气写给薛允衡的几封信。在信中,陶若晦居然屡次提及了桓氏,大有为桓氏鸣不平之意,且更是对太子殿下十分看好。而看他信中的用词,当先论及这几个话题的人,竟然是薛允衡!亦即是说,是薛允衡首先认为“十可杀”一案为冤案,又说到了太子之事,陶若晦才会给他写了回信,信中附议了他的观点。秦素拿信的手指瞬间冷得像冰,后背的冷汗几乎浸透了衣衫。她再也没想到,欧阳嫣然施下的手段,竟是如此歹毒。这是显而易见的栽赃嫁祸。秦素将廪丘薛氏拉入江阳郡乱局,“无名氏”又废掉了李树堂这步暗棋,萧家的那封信很可能也被烧毁了,于是,“那位皇子”便再出新招,陷害薛允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