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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昏聩的路子上带,因而次后他暗害先帝篡位称帝,不少百姓为之炀蔽,竟颇为拥戴。楚圭筹谋多年,朝中心腹颇多,尤以武将为众,因为楚圭以高位爵禄许之。目下这群人得一条道走到黑,否则楚圭倒了,他们也活不成。”裴祯叹道:“打仗太烦人了,我这一月多来都没踏踏实实睡过一觉了。要不这样吧,你跟我走,你那三寸不烂之舌最管用了,我听何随说,曹国公李忠就是被你说跑的。”“那些根基深厚的世家不一样,他们不需要依附楚圭,他们大多都是被逼的,否则他们且乐得观风色呢,等将来局势定下来了,他们再来献好儿岂不是最稳妥。”“我看你就是舍不得跟弟妹分开,”裴祯说笑间想起一事,慢慢敛容,“不过说真的,那个划江而治的提法,到底作不作数?”翌日将交寅牌时候,暝色尚浓,薛含玉就被丫头唤醒了,说郭次妃那头已经起了,让她赶紧过去。薛含玉一股火气往上窜,眼下天都没亮呢,王妃也还没起,郭氏瞎折腾什么?但郭氏如今也是她婆婆,既是来传了话儿,她便不好不去。薛含玉憋着气拾掇齐整,见裴琰还没醒,阴着脸命一个丫头上去唤他。然而裴琰昨晚似醉得太厉害,如今几叫不醒。薛含玉觉着叫醒了他也是看他给她摆脸色,便爽性自顾自踅身走了。裴琰以往虽从不缺女人,但没一个有名分的,郭氏一直没机会摆婆婆的款儿,见今总算是等来了这么一日,心里舒坦得很,也算是多年媳妇熬成婆。薛含玉入殿时,郭氏往后瞧了瞧,却没见到儿子,转头就问:“琰哥儿呢?”薛含玉心不在焉地施了一礼,低头道:“郡王宿醉未醒,妾身几唤不醒,只好先行前来。”郭氏当即竖起眉毛:“宿醉未醒?我看是你照料不周吧!你昨晚怎没服侍琰哥儿喝醒酒汤?他倒头睡一宿,今儿起来得多难受啊!你到底是怎么伺候他的?”裴琰喝得烂醉怎么叫得醒!难道掰开他的嘴硬灌醒酒汤么!薛含玉咬牙。她做姑娘时也是被阖府上下捧着的,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几乎忍不住要发作,然而余光里瞥见孙mama递来的眼色,当即深吸一口气,终究是压住了脾气。孙mama是母亲的陪房,最是稳重,母亲怕她心浮气躁行差踏错,特特将孙mama拨给了她。薛含玉垂首服软儿:“媳妇知错了,往后一定尽心照料郡王的起居。”郭氏哼了一声,眼里满是得色,又道:“你先给我奉茶让我瞧瞧,免得过会儿在王妃跟王爷跟前失仪,落了脸面。”薛含玉应了一声,伸手接过了丫头手里的托盘。然而郭氏不是嫌茶烫就是嫌茶凉,折腾了好几回才勉强放过薛含玉。薛含玉正暗自气忿忿时,就听人来报说王爷命她与郭次妃速往承运殿去。裴弈南征的日子本定在明日,但今晨与裴玑合计后,觉得晚一日不如早一日,便决意于今日誓师出征。否则万一下起雪来,便不好行军了。薛含玉向王爷、王妃并郭次妃奉茶讫,转头瞥见楚明昭玉雪似的面容上泛着一层薄红,觉着她可能是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当即便又想起自己四更天就被郭氏折腾起来,心中越发不忿。裴弈前脚刚出大殿,清平郡主后脚就追了出来,委婉地表示想要留下来暂住一段时日。裴弈转头看向她,她笑得有些讪讪的:“府上就语姐儿一个姑娘,也没个伴儿……这几日珍姐儿跟语姐儿玩儿得甚好,留下来也能多陪陪语姐儿。再有就是,我听说海城那地方冬日冷得紧,我们刚在那里落脚,好些东西也没备办下,这眼看着就要入冬了……”在她张口之前,裴弈就猜出了她要说什么及其背后的意图,只是懒得拆穿而已。他略一忖量,道:“jiejie若与姐夫那头说好了,那自然无碍。”这便是答应了。清平郡主喜不自禁,与弟弟亲亲热热地叙了一回话,便转回去找姚氏安排住处了。裴弈神容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的背影,目光幽微。楚明昭见清平郡主满面喜色地折回殿内,正疑惑间,就听她与姚氏说已经与王爷说好了要在王府暂住一段时日,说是因为海城冬天冷又想让贺珍跟裴语做个伴云云。楚明昭听得目瞪口呆,这大东北的,哪里不冷?何况广宁卫的纬度比海城还要高很多,海城又更靠近辽东湾,近海处冬季相对温暖,无论怎么看,广宁卫的冬天都要比海城的冷。裴语自己与封地内的几个高门千金也有往来,时不常地请她们来王府,怎么就能沦落到没伴儿呢。楚明昭叹息,果然人想做成一件事时,什么借口都能找出来,思及此她又忍不住瞟了裴玑一眼,心里哼道,果然是个香饽饽,还是rou馅儿的,专招狼!不过她不太明白,裴弈为什么会答应下来,明明他并没有与贺家做亲的意思。裴弈临行前,将裴玑兄弟两个叫至一处,叮嘱他们一定要兄弟齐心,和衷共济,将封地守好云云。他见裴琰一副尚未完全醒酒的迷蒙模样,冷冷瞪他一眼,旋又将他叫至近前,低声交代了几句。裴琰向来畏惧父亲,方才被父亲那一眼吓得一哆嗦,脑子倒是一下子清明了许多。目下听罢父亲的低声叮嘱,愣了愣,继而点头称知晓了。裴玑耳力极佳,将裴弈对裴琰说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不过即使没有听到,他也能大致猜到内容。目下已是季秋末,将交孟冬,平地乍起的风已然带了凛凛寒意。裴玑与一众叔伯堂兄弟去送裴弈时,被他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记得我头先交代你的那番话,若有应付不过来的,去找你五叔。”他说的是益都王裴德。裴玑点头称是。裴弈顿了顿,又道:“再有,我希望你能收敛一下,不要沉浸于儿女情长。”裴玑笑道:“父亲这话何意,我宠她是真,但也没耽搁什么事吧。”裴弈面色冷下来:“你早已违背了当初赴京之前与我的左券,如今这般,待要何如?”“儿子不认为这是什么错事。再有,”裴玑望向父亲,“等她有了我的骨rou,父亲仍不改意么?”裴弈一早便猜到儿子为了让楚明昭早日怀孕,已经与她圆房。他觉得这实在是一件麻烦事,楚明昭若是生下男孩,那便是嫡长孙,占嫡又占长,地位超然。裴弈面色阴冷,半晌方道:“届时再说。”言罢,沉容而去。裴玑望着父亲意气焕发地立在高台上慨然誓师,微微出神。他知道父亲是十分有自信的,自信他必定能成就千秋帝业,而这种自信一部分源于自身的实力,另一部分则来自于瞿素。瞿素当年投靠太-祖,于是太-祖践祚,一统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