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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了,你吃吧。”有些什么无声无息消融在夜里。符柏楠静快地吃完面,抬首便见她在车架另一边,举着账册,靠着车壁捶腰。他控制不住地抬了抬手,又落下去。迎上他目光,白隐砚笑了笑,温和道:“饱了?”“……”符柏楠垂下眼帘。“你何时来的。”白隐砚道:“昨日晌午前。”她停了一下,“比你们要快些。”符柏楠看着她,有些迟疑道:“你……”话出口又收住了。白隐砚等了等,看他神情,了然接口道:“我?这几日我自己带着家伙什,遇城便做上个一日半日,走到何处便卖到何处,算是打名头,也算多年后二度游学吧。”她讲着讲着笑起来。“说来也是,小地方厨子都懒,五六年来人景俱迁,口味却改得不多,跟着当地样式变上一变便能赚个红头盈门,比起当年刚下山时,银子倒是好赚多了。”符柏楠停顿了一下,没憋住,故意道:“那京城那边呢。”白隐砚反问他:“督公以为呢?”符柏楠听出了她话里藏的刺,抿了抿唇。白隐砚不可闻地叹口气道:“托给孙师父了。她手艺不逊于我,顶个把月还算不得甚么。”灯下她看着符柏楠,见他似要言语,撵着话尾淡淡道:“我知道。”“我同你道馆子离不了人,便是离不了,所以这不还在开着?话说得好,督公的事便是大丈夫宦途坦坦,白娘我的馆子却就是女儿家的玩闹么。”这句话的愠怒,比半月前两人争吵时的气话带得多。符柏楠被她堵了回去,一条腿垂在车辕外,屈膝倚坐着。半晌,他低低嗓音缠过烛火。“……我并未这般想过。”他望着不远处啃吃夜草的马,闭上嘴不再言语,似在等待什么。四周在虫鸣中寂静片刻。白隐砚轻轻地笑起来。“嗯。”她道。“那是我们彼此误会了。”等待落到了实处。符柏楠弹去腿上草籽,勉强轻笑一声道:“我想甚么,你总是知道清穿之傲娇有理。”白隐砚道:“也不总是。”她忽然从怀中掏出一物,略玩笑道:“像日前,我以为督公不将白娘视作人来抬敬,心下有怨,故端着了些,谁知督公竟真认为白娘要一刀两断。”言罢晃了晃那东西,是方填了字的白绢。字句影绰,满是告饶的话。符柏楠抬眼见到她手中字绢,面色一变,劈手便要去抢,却被白隐砚扭身躲过,一咕噜滚进马车中。符柏楠撩帘探身,身子却猛地僵住了。白隐砚当着他的面,大大方方拉开衣袍,将白绢揣进了亵衣中。“……”符柏楠差点把车帘拽下来。“你做什么?!”白隐砚神色轻松:“督公的墨宝何其珍贵,白娘贴身收着,以防丢了。”“你!……”符柏楠缓缓后撤,与她拉开距离,微光中的面孔红到耳根,声调有些急躁。“丢……丢了便丢了,我再写与你,这方你还给我。”白隐砚狡笑道:“简单,督公若想要回去,亲自来拿便是。”言罢撑着车厢便要向他来。回答她的是狠狠甩上的车帘。白隐砚也不追去,在马车中兀自笑了一会,理好衣襟下车,远远见到符柏楠站在街头灯影中,和几个人交谈。片刻各人互相颔首,飞身隐去了,符柏楠转身缓缓朝她走来。行到摊前小灯下,他脚步顿了顿,白回去的耳根又起红潮。他站在距她三丈远处道:“你……我……同行……”白隐砚不答,只站在车旁偏头看他。符柏楠自知她的意思,咬了咬牙走近些,略提起嗓音:“你愿不愿与我同行?”白隐砚仍旧不答。符柏楠吸口气,走到一丈处,又问了一遍。白隐砚终而不再难为他。她笑了笑,转身坐上车,看符柏楠将马套好,驾车驶上大道。白隐砚到营前时,王宿曲早候在将军帐里了。见到她时,王宿曲态度很温和,笑容也可掬,是大夏士人极推崇的那类儒将。几人见过礼,符柏楠便命人将她送去帐中先行安置。白隐砚不知他与军众通了什么气儿,又做何解释她的身份,她不怎么愿意干涉这些事。随军仪仗是有编入的女武,但是不多,大多是决胜千里的幕僚,此时来了个女人,而且这女人进的还是太监的大帐,这件事儿笑话一样,在晚膳后的赌钱闲话中迅速传开就这么一直宠你,爱你。有人赌她必然丑得难以见人,却在窥伺者见到白隐砚打水回营后,输了半个月的军饷。世间总是有怪事,也总有些人注定要输。符柏楠掀开帐幕。“回来啦。”白隐砚回头看了他一眼,将帕子扔进桶中洗了洗,捞出来继续擦拭。符柏楠被她那三个字压得脚步一停,喉头动了动。“明……”他咳了一声,“明日就拆去了。”“明日拆去,可今夜睡在这的不还是你。”她随口道:“我不愿你将就着。”“……”符柏楠手背掩口,站在帐门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背上一阵热一阵冷。白隐砚从前不是没说过这类话,相反,她说得很是不少。可他从未这般动摇过。见他半天没搭腔,白隐砚回身看他,“怎么,困了么?”她提起水桶,温声道:“我叫十三去讨了些热水,你梳洗过歇下吧?”符柏楠深吸口气退回帐外阴影中,“我去车上,你在这睡。”白隐砚淡笑道:“这是监军的帐子,我怎能睡呢。”言罢错开他便要出去。符柏楠忽然伸手提了她手中的桶,背着身迅速道:“我去倒,你睡罢。”轻功提气,两三步没了影。白隐砚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站了一会,走出大帐。另一侧,符柏楠在夜溪前用冷水泼了脸,倒净水桶,靠着树干坐在了溪边。夜里溪水凉,风也凉。符柏楠坐了一会,渐渐冷静下来,拧干湿帕正要起身,他忽然停了停。映着溪水反出的月光,他看清了手里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