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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也没有发出多少声响。符柏楠脑海中迅速忆起曾经在蜀中,那个大军覆没近半的夜晚。【我二师兄白修涼你见过他,修医理,跟着毒王鱼荀在苗域学了很多年。】【他总跟我炫耀,说自己能驱藏在土里的百万黑衣白面活尸人,我从没见过。】何其相像的夜晚。剩下诸人拔刀便砍,开始时几十人围成一个不小的圆,向着城外边行边打,后来,那圈子越缩越小,越缩越小。越缩,越小。再后来,剩下的十几人已走不动了。飞扑而来的黑衣并没有功夫,两三鞭便能带走一个,却多如蚜虫,符柏楠的钢鞭在月下舞成一片凌乱的星点,光影来去,身前身后渐渐堆积起倒下的尸身。他们不停地扑来,面目模糊的张着口,伸出爪,用尸体堆砌起一座摸不透风的rou墙,将活人消耗。将活人,困死在其中。黑衣白面如同从土中长出来的,杀倒一个又现一片,身边诸人被拖死的越来越多,耳畔的呼吸愈发少了,不知杀了多久,符柏楠的长鞭倒钩上挂满了条条细碎的死rou,有的则脱钩成刺,刮不住人了。连日奔波他本就疲累至极,对白隐砚疯魔般的思念又吞噬掉了他睡眠,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事彻底消耗净了符柏楠的精神。他粗喘着几鞭抽落扑来的一个人,奋力将他踹开,试图顺着面前越堆越高的尸山中攀爬出去,余光闪过,他忽而愣了一瞬。方才抽落的那个人,是他手下随军的小竹子。一愣神间,符柏楠背后忽而传来一声惨叫,身躯被猛地撞击,他一个躲闪不及被压扑在成堆的尸山上。符柏楠连忙转身,试图奋力爬起来,可不待他反应,又一个被打落的黑衣者压来,带着腐臭与土腥味的尸体盖在他身上,将他遮的严严实实。几秒后,又是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又一个。尸叠尸,符柏楠被砌进了这rou身堆起的尸墙中。☆、第六十二章身上的重量愈发沉,符柏楠双臂灌进内力抵在身前,奋力试图推开。起来了一些。嘭。又落下一个。肘部传来一阵折断般的剧痛,尸身再度压回,胸腔中的气被挤压出去,口鼻被黑衣与冰凉的肌肤拦堵,窒息感铺天盖地般袭来。符柏楠感到眼前阵阵发黑,他以全身之能奋力一推,终而侧过了身躯。外面的杀伐声渐渐弱了,又过许时,渐渐没了。最后一刀入rou的声响过去,取而代之的是被扑压倒下,躯体的落地声。能喘息的都死去了,不能喘息的几乎瞬间停了攻击,很快接踵擦至,一个又一个,消失回了黑暗中,爬回他们的沉睡之处。微风细拂,一片云遮住了月,薄缕间不见光亮。万物都暗下去。镇甸陷在岑寂之中。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传来一人的脚步声。那人步履从容,不疾不徐地向尸堆走来,行到近处,那人好似知晓符柏楠被淹没之处,径直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死人,伸手去扒那些尸身。压着的重量一点点减少,一具,两具,最后面前一亮,符柏楠从万千埋骨的尸墙中被挖了出来。那人望了片刻他紧闭的双眸,了无生机的面目,弯腰伸手拉住他的臂膀。翻了个个儿,符柏楠被正过来。又停了片刻,来人扶住符柏楠的后颈,似乎想将他拉起来,试了几次却都不成功。对方又努力几次,拽住他的领口正当发力,符柏楠猛然睁开眼。电光火石间他右手一抖,袖中薄刀落进掌心,不等看清来人面目,反手一转,握住柄狠狠扎在了对方侧腹。刀刃入rou,血噗嗤一声溅射出来。对方显然没料到他还活着,闷哼一声,抓住了他的手。符柏楠感到眼前事物有顷刻的扭曲。“翳书。”“……阿砚?”这声闷哼后的呼唤令符柏楠感到久违的平静,长久癫狂带来的眩晕与头痛瞬刻皆衰,狂躁的一切都低伏下去。温热的血液顺着刀柄流出来,符柏楠低头放开手,视野模糊着,在血液的腥腻中与她十指相扣。骸骨相围的坟场中,天地都温柔了。“阿砚?”他颤着声又确认一遍。“翳书。”“阿砚……”他将对方转过来,一遍遍抚摸她,气息喷在脸上,潮热而氲湿。“阿砚……阿砚对不起……我……我带你去看大夫……你……”符柏楠惶恐着,却压不住脸上的笑。心血狂热的沸腾着,他额角突突跳着,手足冰凉,血直冲脑。“你别生我的气……好吗?你别生气,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不要了,都听你的,我这就去带你看大夫,你别再……别再不要我了好不好?……我……”我受不住的。白隐砚只望着他。符柏楠用力吞咽一下,试图抱起白隐砚。他双臂打颤,浑身使不出力气,眸中虚幻,眼前一片模糊。他闭了闭目,深吸口气,甩甩头再度睁眼四顾,却是在马车上。双乘马车。怎么会在马车上。符柏楠二度四顾,辘辘车轮声滚在身下,昏暗车厢中无半个旁人,只有白隐砚睡在他怀里。符柏楠第一时间俯下身去,屏住息亲吻她,指尖放在她颈侧。上唇传来轻细的呼吸,指下温度勃勃有力。符柏楠缓慢地放松下来。“……”于是那个吻便渐渐成了真正的吻。他舍不得吵醒她,又舍不得放开她,他轻吻着白隐砚,感到自己缺失了一些记忆,却又疑心先前只是疯癫带来的幻觉。符柏楠向白隐砚的侧腹摸索,可还未触到那个位置,他的手便忽而被人捉住了。抬起眼,他撞进一双含笑的眸子里。“在车上呢,你做甚么。”低语自唇与唇间直接递过去,符柏楠愣愣地看了白隐砚片刻,猛然拥紧她。头面颈项,暴雨打荷塘,亲吻疯狂地落下来。白隐砚笑着摸他的发,哄着劝着向旁去躲,勾勾缠缠落了簪子,混了青丝,到最后非撞了头才消停。他撞了头,白隐砚也没好到哪去,两人的发稍打了结,乱衣蓬头地坐在一起。白隐砚解开发结,又去给符柏楠打理衣襟,待换过来到了自己,他却着魔一样直勾勾盯着她看,望了几息,竟然又要扑上来。白隐砚哭笑不得的摁住他,“翳书,我真的要生气了。”符柏楠浑身一悚,狠狠搂过她。“你别走!”白隐砚吓了一跳。“对不起!对不起……阿砚对不起……我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