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7
她终将要成为青丘的女帝,她需要肩负起帝君的责任,即便有情爱,也只能同浮玉一般,逢场作戏。可即便逢场作戏,对方也绝不能是东华。没人知道,他有多恨东华。没人知道,他眼睁睁的望着她的生命一点点的流逝却毫无办法时,他痛得简直快要发狂。更没人会知道,他同冷崖做了怎样的交易。好在,她现在,对于自己这个如兄长一般的角色没有忘记,他若真的生气,只怕她也会有几分忌惮。所以,他毁了寒若草,便头也不回的走了。他要她心慌,哪怕迷失,也绝不能再与九重天的那位有什么牵扯。他转身的实在太过突然,带起的,不止她的心慌。她望着他没有丝毫情感的离去,心头不安的狂跳。他从未给过她这般的冷漠,想被抛弃的小孩,说不要就不要了,真不要了,不是那种吓唬,更不是小小的教训。她开始认真的思考苍炎留给她的话。她极在意他那句,为什么重羽还能在紫宸殿作威作福。她默许东华来请求,默许了他对她的好,默许了他可以随意进出她的芙蕖殿,默许他可以亲近她,默许了他们之间,若有似无的感情。那么这默许,如今是否要因为这看似有道理却又无端的揣测结束?她不知道。天上的月亮愈加圆满,月神的心境想必极好,不然,怎么会让皎洁的月色镀上一层淡淡的浅粉。丝丝来的时候,她还在望着月亮发呆,因为东华仿佛特别想同她一起赏一回月,仿佛那是他人生中的一次大事,拖了很久没有完场,是很久很久的遗憾。他的话近来总是围绕在她的耳边,他说她跑到她的紫宸殿外头,一连站了许多天。往事多的数不清楚,东华不知道的,她也不记得了。无数个日夜里,东华都会辗转不眠。她离开的那三千个年头里,他甚至每日每日的都要往紫宸殿边上的梧桐树看过去,因为从前,总有一只小狐狸千年如一日的躲在后面,只为了能远远的看他一眼。为了给那只小狐狸一个藏身的地方,也为了心头那抹无言的感动,他留下了它,现如今,早已长成参天大树,即便遮住了他屋子东南角极好的阳光,他却舍不得命人砍倒。可那只狐狸突然就不来了,他记得很清楚,那日里,她穿的一件很艳丽的红裙子,像极了一身红嫁衣,那日她艳丽如最好的骄阳,炙的他心头guntang,再无法平息。她兴奋的递给他一个绣的很丑的荷包,荷包里,竟是被流火环绕的火琉璃。他默许了她对他的好,也做好了接受她的准备。可重羽定要火琉璃才肯与他了断,可谁知,他随口的戏言竟被小狐狸听去了,心心念念的装满了一整颗心。他不知道她是怎么拿到火琉璃的,流火对神君的伤害都不可小觑,对于她这样的小仙,足以毁去她所有的一切,只是那时候,她看起来很好,甚至比平日里还要娇美可爱。他转身将火琉璃交给重羽,再来寻小狐狸时,她突然就走了,再也没回来过。她消失的着实干净,即便被流火侵蚀,也不该连一点灰烬都没有留下。天上地下他都找遍了,没有,哪里都没有!浑浑噩噩的恐惧着,无尽的绝望从骨髓里散发出来,他发觉自己错了,更恨她玩弄自己的心。狐狸,岂能有心!九重天的月亮很大,甚至连球形的轮廓都能看到一二,天宫的月色极美,而月亮圆满只有一个晚上。从前她便等在外头,从月亮刚冒出头就开始等,可他一直没有见她,直到第二个月中,本是月亮又圆的日子,却因为月神去了人界李劫,反倒是电闪雷鸣的下了一整夜的雨。可他还是没有见她。她就那么一直站着,等着仙娥口中那句“太子殿下正忙”。她不知道她要忙到什么时候,只以为他真的很忙,忙了一个多月,只怕要累坏了。没人知道她是怎么从极寒之境活着回来,还带回来几株寒若草,这个季节,并不是寒若草开花的季节,她注了许多心头的热血才叫它们吐了花苞,晕过去的时候,错过了花期,只得了手中的几株。做汤时,她不知寒若草性微甜,又放了许多的糖在里头。东华一丝不苟的穿好了寝衣,一回头,却望着她打洞溜进了他的寝殿。他不知怎地没有对这个闯入者生气,他的心智被她长久以来的热情扰乱了许多。他甚至在见到她时,心头松了好大一口气,他以为她不会再来了,他已经足足三个月没能见到她,这三个月每日的提心吊胆,每日的掌灯到深夜,每日都要亲自去院子里望一下,是不是那个小小的身影还在。他失望了三个月,以为她终于等不下去放弃了,心头有无尽的失落与茫然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他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心里会留下她的一丝痕迹,他以为自己不会爱上任何人。他怔怔的望着她,盯着她从狐狸化出人形,又小心翼翼的提着篮子,躲在一颗自以为能遮住她的含羞草后头,然后,含羞草害羞的收起了叶子,她也满脸通红的出来跪在他面前。“太子殿下,你……您……我……小仙……”她紧张的说不出话来,他却能明显的从她绵软无力的嗓音里发觉她的虚弱。他沉默了许久,终究只是叹了口气,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星光微闪。他感觉到了她的不妥,有心想寻药君帮她看看,可他却始终越不了心头的那道坎,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拼命忍着不见她,心头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她却自己找来了。可若不是自己默许,凭她的修为,她又怎么可能破得了紫宸殿周边的仙障。实在不忍心拂她的意,望着她端出的甜汤,便尝了一口。好甜!他微微皱眉,却没有逃过她的眼睛。“你不喜欢啊?”她小心翼翼的问着,偏又开始自责,怪自己笨手笨脚什么都不会,嗓音更是越发的绵软,带了许多的哭腔。他见不得她哭。他的心在给她无数次的冷漠哭泣之后,再无法冷下来。他并不说什么话,只是端起碗,全部喝了下去,见到了她脸上受宠若惊的笑。他知道这样不好,只会白白的涨了她的气焰,叫她更加胆大妄为的跑到自己的寝殿来,可……他下不了这个狠心——从前或许可以,可从没有人对他这么好,把他如此的放在心上过,他抵触着,却又舍不得放手。他始终掂量着浮玉唇边浮世的笑意,想着,不若逢场作戏呢?“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