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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19

    等回了屋,才发现她同崖雪一个屋子,物什包袱都已经被人打点好了。

心情当即舒朗起来。

从前在大花园里,睡得是通铺,没什么自由,如今入了跨院,两个人一间屋,又是和崖雪,自是高兴得很。

崖雪见了她也高兴,两人叽叽喳喳说了大半夜的话,第二日起来,眼下乌黑,差点误了差事。

六月中旬,天越发热燥,扫了大半月的院子,幼清渐渐同院里的人熟悉起来,院里的人也都知道了有个戴面纱扫地扫得不怎样的丫头,身段好,声音软,脾性柔,是个好相与的。

因着徳昭专门点她扫大院,旁的她也不用干,刚开始扫地不太利落,后来慢慢上道了,扫得也就快了,常常一上午的功夫,就将院子里前前后后都扫干净了。

剩了大半天,她闲着没事干,有时候别人托她做些细活,跑跑腿之类的,她乐得答应,从不拒绝。

徳昭屋里有个叫轻琅的,原是月初在天井照盆时起头嘲笑幼清的,因听着周围人说幼清好话,心中不畅快,又逢近来诸事不顺,这日当完差从书房出来,正好见着幼清在前头,招招手,唤她到跟前。

“过几日六月二十四日荷花生日,屋里少了个红白荷叶宽口花瓶,也不知借到哪屋里收着了,好jiejie,你体谅我一些,替我找找可好?”

旁的坏心思轻琅也不敢有,原没劳什子荷叶宽口花瓶,无非是想幼清吃点苦头,花瓶定是找不出的,累累她,事后还能以这个为由骂骂她。

幼清有些犹豫,并未应下。

轻琅她是知道的,向来不给人好脸色瞧,这会子态度突变,恐有诈。

轻琅见她不上当,眼睛一横,语气凶狠,抛下一句:“你若不去找,回头爷问起来,我便说这差事交你手上了,横竖我也同你说了,你不去找,那便是你的事。”说完转身就走。

幼清愣了会,眼前浮现徳昭那张淡漠的脸,也不敢真往他跟前去问真假,想了想,也只能出院子找花瓶了。

本来是能够直接去问连氏的,连氏在太妃屋里待过,兴许认得那只花瓶。走到一半,想起上次连氏发病的事,考虑半晌,决定还是先不往连氏跟前去,于是又返了回去,一个院子一个院子地找人问。

黄昏时分,徳昭回了府,换下衣裳往书房去,屋里各个角落的冰桶从轱辘钱状孔里透出白腾腾的凉气,徳昭仍觉得热,命人打起支摘窗,在书案前练字。

练到一半,提笔写到个“清”字,是杜甫的诗。

“澄湖万顷不见底,清冰一片光照人。”

耳边恍惚响起行苑那夜有人低低柔柔说着自己的名字由来。

用的也是这句诗。

徳昭怔了怔,目光往外一眺。

书案外头正对着小庭院,海棠树下空无一人。

他微微皱起眉头,突然有些心烦,字是写不下去了,搁笔往屋子外头逛。

逛了一圈,脸上神情越发不太耐烦,沉声问来喜,“那个扫大院的幼清呢?”

☆、第13章心动

他这一问,心思呼之欲出。

来喜轻声试探问:“爷要见她么?奴才这就让人将她找来。”

徳昭双手负在背后,两眼睛一眯,挺拔而立,默不作声。

这便是默许了。

来喜忙不迭地找人去寻,不多时小太监回来禀告:“回爷,没见着幼清姑娘,门房的人说她找花瓶去了,现在正挨个屋里找花瓶呢。”

徳昭敛起眸子,斜眼探向来喜,语气冷淡,“看来你这个大总管是当腻了,找花瓶?爷怎么记得当初点的她扫院子,嗯?”

来喜大惊失色,伏地跪下请罪。

徳昭轻哼一声,拂袖离去。

乙酉时分,天空腾起火烧云,赤霞浓得像是要倾泻而下。

幼清跑得汗涔涔,后背湿了大片,气喘吁吁地往跨院走。

花瓶她也找过了,几乎翻遍了所有屋子,压根没人见过那个花瓶。

她刚踏入院子,守门的小太监立马喊起来,“呦呦幼清姑娘,您总算回来了,快,快跟小的来。”

幼清迷茫问:“怎么了?”

“爷找您呢!”

幼清“啊”一声,不敢耽误,连忙跟着小太监往书房去。

经过庭院时,迎面望见两个穿盔帽墨色马蹄袖的二等太监,中间拖着个人,奄奄一息,披头散发。

擦肩而过之际,隐隐听见是个女子,细着嗓子喊“主子爷饶命”,幼清一怔,停住脚步往后探。

是轻琅。

幼清猛地一震,心中生出不祥的预感,不敢再看,忙地收回视线。

径直走到廊下,来喜早已候着,见她来了,上前迎接,压低嗓子道:“姑娘您跑哪儿去了,可害苦咱家了。”

换做平时,幼清定会小心谨慎地问上一句“怎么就害苦您老人家了?”,但如今她满脑子都是刚才轻琅被拖出去的画面,压根没有心思管别人。

来喜笑,指了指院门口被拖下去的轻琅,“今儿个的事都查明了,姑娘莫怕,这院子里容不得这样作怪的人。”尤其是手段如此浅薄愚蠢的人。

幼清张嘴欲问,来喜摇摇头,示意她快些进屋。

幼清浅蹙呼吸几下,捏了捏半拳头,弯腰入了书房。一入屋,笑容端起来,眉眼灿烂,弯腰就福礼,“爷大福。”

“来了。”

语气平淡得很。

幼清不敢抬头,只柔声问,“爷找奴婢?”

“你过来些。”

幼清这才抬眼,屋里只点了一盏灯,兴许是他的意思,只几案上的鹿头墫旁微弱的一点星光。

靠窗的书案边淡淡照进了点夕阳余晖,窗台两旁青瓷瓶里各插一纨凉扇,他站在书案前,被灯光映衬在墙上的身影高大俊逸,单手负在背后,一手执笔挥洒。

幼清缓缓走近,不敢靠得太近,垂首而立,等着听他的吩咐。

徳昭指指案上的墨砚,幼清悟出意思,立马上前磨墨。

他一边写,一边漫不经心地问:“去哪了?”

幼清不紧不慢地答:“下午轻琅姑娘说少了个荷叶花瓶,托奴婢去找,奴婢便找去了。”

徳昭手一挥,写完最后一笔,眉头紧蹙,不甚满意,揉成一团丢开。

幼清小心翼翼重新铺了宣纸。

徳昭将笔一撂,笔杆子挑着弹到她手背上,她手一抖,几乎打翻墨砚。

徳昭眉头越发皱紧,盯着她沾了粘稠黑墨的手指尖,心里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情愫,捏了她的手,面容肃穆:“你怎地这么笨。”

幼清一只手搁在他手心,胸腔里心跳噗通似鼓声,她低着头,不敢轻举妄动。

一来一往,便是暧昧。没有来往,便做不得数。

“瞧奴婢这笨手笨脚的,多谢爷的帕子。”她笑着,借接帕子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