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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不恭敬了。方玉荷便笑着道:“母亲还是太仁厚了。您瞧瞧我婆婆,杀伐决断,我和方玉婷在她眼里,就像是一只见了猫老鼠,被她提溜的团团转。”侯夫人的厉害,陈氏一直佩服并向往,此刻听方玉荷提起,也露出钦慕之色:“只可惜啊,我没她的眼界和手段。”“要什么眼界和手段,您是婆婆,一个孝字就能压死她,还用得着讲手段?”方玉荷对陈氏的理论嗤之以鼻,却不敢明着显露:“不说别的,我婆婆叫我把翰哥儿寄到她膝下养着,我尽管万般不愿意,我能说一个不?敢说一个不?”陈氏听了只心里一动,方玉荷却已经转移了话题:“母亲快些做决断吧,州府夫人那边还指着您回话儿呢。”“这不是小数目,我过两日派人去给你回家。”陈氏答应了一声,又陷入沉思。方玉荷见她几千两银子也要犹豫,眼神闪烁了几下:“若是四meimei被哪位高门大户选中,那可是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啊。”陈氏一听彻底下了决心:“你去应承州府夫人,银子我过几日给她。”方玉荷脆生生的答应了回去。陈氏唤了金娘子进来,小声问道:“咱们攒了多少银子了?”“不过三千两。”金娘子看了看账目数了一下:“还不够一万两,您是要提前还给舅太太?”为了摆脱薛舅妈的阴魂不散,陈氏当了不少首饰,又卖了名下的一间铺子,一直在筹钱。虽说薛舅妈咬死了只要字画不要银子,可陈氏哪里去给她弄字画?只能想着银子先攒够一万两,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得声泪俱下,如论如何把借条先拿回来再说。毕竟不能真的赔上方其业的一生,去娶那个刁蛮任性,一无是处的小商户的女儿陈玉敏。“不还,拿五百两出来。”陈氏咬咬牙,发了狠:“她居然瞒着我去找老大媳妇,若不是老大媳妇告诉了我,我还不知道她已经起了要置我于死地的心思。她到处说,总有一天要走漏风声的。”“奴婢知道,这不是要凑银子还给她吗?”金娘子有些不解。“四丫头那里也需要银子。”陈氏算了算:“你把我在西郊的那个庄子卖了,尽快脱手。”“夫人不可,那可是您陪嫁里面最值钱的一块地了。”金娘子忙劝阻:“舅太太不讲情义,咱们多求求她也就是了。”“夜长梦多。”陈氏既然起了心,就没有收回去的道理:“庄子也必须卖,都是我的儿女,决不能厚此薄彼。”金娘子抹一把眼泪:“人家的儿女都是孝顺的,怎么偏几位小姐少爷,全都是讨债一般的,把你搜刮了个干干净净……”“快别胡说,只要她们都过得好,我没什么委屈的。我老了,那些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陈氏叹口气:“倒是儿女们都大了,各自有主意,我管不了了。如今,只能含饴弄孙喽。”金娘子一愣,还没发问,陈氏就对她道:“你去跟老二媳妇说,我闲着没事,帮她带带小然然。她不是要搞什么族学吗?成天cao心这些事,只怕孩子也带不好……”陈氏和金娘子的到来,对何家贤来说,是一个噩梦。当陈氏说膝下孤寂,要亲自带然然时,何家贤浑身打了个冷颤。但是祖母带孙女,却是天经地义的,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何家贤瞧着金娘子唆使丫头们把然然抱走,想上去抢,却被芍药隔开来:“二奶奶有什么意见还是去跟夫人说罢,奴婢只是奉命行事。”说是抱走,莫不如说是抢走。红梅已经拔脚往外溜去。其余的丫鬟们见何家贤不乐意,也都冲上来将人团团围住。“反了你们了!这个家谁是当家的?”金娘子怒喝:“回头都赶出去!”☆、184、然然争夺战小然然睡得正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嗓门吓得“哇哇”大哭起来。何家贤听着心里一阵抽痛,本来都打算妥协了的,听着孩子嘶哑竭力的哭声,突然之间力大无穷,扑过去推开几个丫鬟,从金娘子手中一把夺过然然,死死抱在怀中。金娘子没提防,一下子被何家贤推得一个趔趄,又不知道被谁绊了一下,摔在地上,顿时“哎呦哎呦”叫唤起来。陈氏怒不可遏,走过来一个巴掌就狠狠扇在何家贤面上:“反了你了,我是然然的祖母,还能害她不成?你这是什么态度。”何家贤脸上挨了这火辣辣的一巴掌,却顾不上听陈氏的训话,只将然然抱在怀中反复的摇晃,轻声哄着叫她别哭,眼泪急得都要流下来,只怕然然受了惊吓魔怔了。小然然一张嫩白的脸此刻憋的通红,脸上满是泪痕,眼睛闭得紧紧的,发出“呜呜呜呜”的越来越细小的哭声。“还敢不理?你眼里还有没有一个孝字?还有没有长辈?”陈氏打了她一巴掌,觉得特别解恨,所有的猜忌和愤怒都席卷而来,将手高高举起:“这一巴掌,是你给金娘子赔罪!”她胳膊抡圆了往下扇,何家贤躲避不及,亦或者根本就没想到躲避,她的注意力全在怀中的孩子,千万不要受到惊吓上,一直轻声细语的哄着,眼里根本没有旁的人,别的事。又是“啪”的一声清脆的响,何家贤另外一边脸上也狠狠挨了一个耳光,甚至嘴角都溢出了一丝血迹。围观的丫鬟婆子们,全都惊得倒吸一口冷气。若是说以前两个人的敌意是暗地里的,如今,就赤裸裸的到明面上,谁也别藏着掖着。“倒是有骨气,一声不响的,是觉得我打的不对?教训的不得?是不服气我这个婆婆的管教?”陈氏一大堆烂摊子事情,想到就气得要死。若不是何家贤不肯好好劝方玉珠,她又何须多花五千两?一切都是这个罪魁祸首。明明跟从家交好,却不愿意为方玉露去打听。遇到事情都推三阻四,从未把自己当成方家的人。陈氏越想越气:“都怪你,让二爷不好好进学……十九岁了连个秀才也考不上……”一巴掌过去。“汀兰院的人也是,在你的纵容下无法无天……居然敢阻拦我……”陈氏又是一个耳光。方才她们要抱然然走,见何家贤不愿意,春杏吉祥梦梨她们都上来拦着,没把陈氏的命令放在眼里。“祸害!我们方家娶了你进门,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陈氏打得越来越顺手,正反手不停得抽她的耳光。何家贤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的血丝变成了血线,又变成血条,却仍旧是一声不吭,只爱怜而恐惧的看着怀中的孩子。外面的丫鬟婆子全都围在汀兰院外头,谁也不敢求情,谁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们一向宽厚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