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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修仙傅辞给鸡小唐做了个小小的空坟,衣冠冢都没有。他甚至有种隐隐对不起自家媳妇的心情——因为没为她考虑周到,没从她一只鸡的角度设身处地为她着想。更因为,得知它惨死,傅辞连伤心都提不起几分。纵然他对这只大母鸡疼爱有加,可傅辞总是没办法将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他说话的鸡小唐跟自家媳妇之间划上等号,连伤心似乎都是浮于表面的。没等收拾好心情,攥在他手中的追魂符噌噌飞走了。傅辞大喜,这意味着媳妇又投胎了,可短短几秒想明白:媳妇得在畜生道轮回十世,这辈子又是家畜,傅辞又长长叹一口气。这一世更惨,唐侨投胎成了一只猪。刚满月不久,白胖胖、圆滚滚的一小只,跟兄弟姐妹几个抢奶吃,吃饱了就四蹄朝天哼唧哼唧叫唤,没长大之前还是个小萌物。傅辞再不能忍,抱着自家猪媳妇下地狱去找阎王爷了。仙家分五级:天神地人鬼,阎王爷身为地府大佬,却仍比不得傅辞这般身在权力中心的神仙。听帝君说明了来意,阎王爷感慨道:“不瞒上仙,小仙是前年刚被提上来做阎王的,位卑言轻,也不敢托大。凡人都当阎王管着生死簿,叫你三更死,活不到五更,多风光啊!可这位子哪里有半点风光?最是得罪人不过,光这几百年来阎王爷就足足换了五个。”“上一个阎王爷临退休之前苦口婆心地跟我说:这做阎王啊,不能死守地府的规矩,但凡是那后台大的、与仙人沾亲带故的,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刑期长的,要给人家减减刑;该下十八层地狱的,马马虎虎放到第十层就行啦……”傅辞耐着性子听阎王爷倒了一通苦水,总算说到了正题:“上仙您这发妻生前造下杀孽,小仙没让她在地狱受苦,已经是冒着掉乌纱帽的风险了。正所谓因果循环,做了坏事的就得受罚,不管杀的人是什么人,犯下杀孽的都得在畜生道轮回十世,才能重新投胎为人。”“看在您的面子上,我再给您减两成,轮回个八世不能再少。”阎王瞅瞅傅辞怀里的小|乳猪,浓眉紧锁:“如今才第二世,上仙如此要求,实在令我难做。”傅辞沉默片刻:“可有别的办法?还请阎王与我说说。”阎王拧着眉掐算半晌,神色凝重:“倒是有一法,想来上仙也听过——有些凡人为了给家中病重的亲人续命,会找道士做法,燃生人阳寿,续死人命数。”“小仙这办法也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上仙可将您的魂魄与您发妻的魂魄系在一处,如此一来便可共享寿数,燃您的寿命助她化人。此后她转世成人的每一年耗的都是您的命。虽脱不出轮回,却不再受因果所限,不用再在畜生道赎罪。”见上仙目光越来越亮,阎王赶紧说:“只是这种方法有个不好的,她每世寿终,上仙您便会受一次苦,说是剖心泣血也不为过。”“无妨,快些施法罢。”傅辞唇畔笑意,将怀里的小|乳猪托高至眼前,凑上前亲了它一口,阎王看得眼角直抽。阎王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再说什么,先是将两人的魂魄绑在了一处,再将小乳猪的命魂掐断了。小乳猪在这种无痛杀猪的方式下合上了眼,干干脆脆地结束了自己的第三世。傅辞果然不好受,仿佛有一把利斧生生劈开了他的心室,伴随着每一次呼吸痛入四肢百骸。他的心上人吸食他骨血为生,此后每一世都活在他心里,若在旁人听来怕是会觉得可怖,他却满心欢喜。他给唐侨挑了个好人家,那对夫妻十分恩爱,从商十几年,家底也颇丰,只是一直没有子嗣。傅辞想着她转世到这样的人家,定会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疼。傅辞还假扮了一回赤脚大夫,为那夫人诊了脉,笑道:“夫人这是有喜了呀!”夫妻俩大喜过望连声道谢,傅辞反复叮嘱:“夫人要切记:前三月万不可受惊,也不能受凉;吃食要注意口味清淡,有条件就每日喝些羊奶、红枣羹一类的滋补之物;前三月不可劳累,等胎位稳了就要多走动,若不然将来容易难产……”桩桩件件都以一位大夫的身份交待好了,傅辞安安心心回了仙界。十年后下界的头一件事就是寻她的转世,他和唐侨共命,有了这样的联系,找人要比以前方便多了。只是唐侨这辈子的运气显然不太好,傅辞千挑万选的那对夫妻也没能逃过无情的命运,男子病死了,家中生意一落千丈,妇人一人cao持生意,还要照顾女儿,几年后身子越来越差,也随着夫君去了,只留下小姑娘一人。算起来她才十岁,小小年纪家逢大变,也没一个能托付的亲人。傅辞看到她的时候,她跟着一群乞丐蹲在墙角,头发乱蓬蓬的,裹着一身脏兮兮的看不出原色的衣裳,一眼看去分不清是男娃还是女娃。一见到有衣着富贵的行人路过,那群乞丐就如饿狼一般扑上去了,唯独她犹犹豫豫抬了抬脚,被人骂了一声“臭乞儿!滚远点!”又缩回了墙角蹲着。大概是刚当乞丐不久,还不能拉下脸面。生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难过的时候会微微抿着唇,缩成一团抱膝坐着。傅辞心神俱震,走上前去蹲下细细看了看她的眉眼,果然与她曾经的模样一般无二。小姑娘被他直勾勾的眼神吓到了,蹑手蹑脚地想要跑开,又被傅辞眼疾手快地抓到了怀里。小姑娘彻底慌了神,扯着嗓子大叫:“救命啊!!这有个人牙子拐卖小乞儿啦!!”傅辞仿佛被人在心尖上拧了一把,挥了挥手,下一刻小姑娘便惊恐地发现满大街人来人往,却没一人注意到这处的动静。甚至她伸手去扯一旁的乞丐大叔,手却从那乞丐身上穿过去了。这下子,她瞪得眼珠子都要出来,彻底哑了声。傅辞亲手给她洗漱,小姑娘挣扎间,溅了一地水。傅辞也不恼,一只手臂就把她牢牢实实锢在浴桶里,一颗心被她这幅小模样揉得稀碎,心中的欢喜让他连手指都在微微发着抖,声音放得不能再柔:“别挣了,小心呛了水。”时隔五十年,他总算能再见到她,能再碰到她,能从回忆以外的地方瞧见她这般生机盎然的模样,触手不再是那个冰凉的骨灰坛子。“你给我洗什么澡!吃人rou是要下大狱的!”十岁的小姑娘还没怎么发育,跟着一群乞丐摸爬滚打,瘦得只剩一身硌牙的排骨。傅辞瞧得心疼,又怕她心有芥蒂,温声跟她说:“我不是坏人。”小姑娘瞪他:“那你是什么人!”曾经能在御前舌战群儒的傅辞难得语塞,避重就轻答:“你与我一个故人十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