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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不过是一时寂寥罢了。而她,却是真的心疼他,担忧他的。至于这份担忧算不算有情?谢珂觉得还称不上,不过是不想过回上一世暗无天日的日子罢了。见齐律不应,谢珂只是笑笑,唤了丛蕊送来汤水。“林先生说你肠胃受不得刺激,所以只得吃些清淡的。”谢珂还不至于亲自喂他,毕竟他们的关系初时便是建立在彼此相互了解的基础上的。谢珂在他面前,压根没想当个规矩的大家闺秀,而他似乎也对大家闺秀毫无兴趣。所以齐律静静的接过瓷碗,缓缓的吃着。只是吃了几口,便再无胃口了。谢珂也不恼,接过碗来撤下。“林先生去熬药了,喝过你再睡。”“……又救不了命,喝了何用?”这次齐律倒是开口了。“那你刚刚粥也不要喝了,早晚得死。食了何用?”齐律瞪了一眼谢珂,不再开口了。谢珂摇摇头,觉得自己当真是欠了他,也许上辈子她误会他了。可却一直恨着他,恨了两辈子,恨的太过以至天怒人怨了,所以他们今生才相遇。她才由着他在面前使着小性子?自然是没有答案的。谢珂想着自己是个懂事的姑娘,不必和他计较。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除了个子比她高,他没什么地方能比上她的。便是长她半岁又如何,两世加起来,她可比他老多了。便当爱护小辈了,她何必与他相争。“好了,不与你争了,我的错,你乖乖喝了药再睡。一会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些开胃的小菜。你睡醒便能吃了。”这哄孩子的语气自然让齐律很是不耻。他便是再病再弱,也不必拿他当小孩子来哄吧。可是她亲自下厨这几个字眼,却那么吸引他。他想拒绝的,男子汉大丈夫。都说这亲事只当胡闹了。他怎么还能劳她服侍他。可是……终究还是不舍吧。齐律将头转向榻内。最终也没有开口拒绝。谢珂替他掖了被角,这才起身出了门直奔灶间。前世最后那几年,权氏日子有些艰难。院中婆子丫头越来越少,也没有余钱多雇,很多事她不得不亲自来做。渐渐的,倒也做出些趣味来。像如下厨,初时自然是手忙脚乱,弄出的东西也难以下咽。不过这种事从来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多做几次,也就勉强能入口了。再做几次,便可称为美味了。所以这人活在世,其实没什么是不能为的,不能忍的,不能受的。齐律虽然侧着身形,虽然看不到谢珂,可是他清楚的听到谢珂离开的脚步声,她每走一步,都是在离他渐远。他用力闭了闭眼睛,觉得眼睛有些涩。他这样子,终是被她看尽了……其实这些时日,他总在想她。他想,她已经多日未收到他的消息了,不知她是觉得有异?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再不烦扰她了。世上之事在他看来,本就是不是输就是赢。这次,他败。因为轻敌,或许不是轻敌二字可以解释的,因为害他那人,他从未想过他会害他。他败,他认。可他不想她知道,他想在她心中,永远是那个恣意的,敢做敢为的齐律,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孱弱的,只能躺在榻上的样子。他赶她走?可是他哪里忍心。他的心都在拧着痛,可不赶走她,难道让她陪着他。让她日日看着他缠~绵病榻。与其这样,他宁愿她离他而去。那样的姑娘,明媚的仿佛三月的暖阳般,带给他的又何止的心中的暖意?可这暖意在此时。似乎也无法将他阴霾的心捂暖。林长源来的时候见自家主子闭着眼睛,可是那微颤的睫毛还是泄露了主子并非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浑不在意。他在心中重重一叹,随后按上了自家主子瘦的仿佛皮包骨的手腕。探脉,切脉,自始至终齐律没有声响。林长源心中有些不忿。替谢珂,也替自家主子。明明郎才女貌,简直可称为天作之合。可为何却要经受这些。自家主子爷更是出身高贵,放眼天下都寻不出几个如他这般身份尊贵的,可此时却只得缩在这斗室之中。甚至满京城的眼线都在暗中寻他。而谢家姑娘……那是个好姑娘,一个养在深闺,从未吃过苦头的娇小姐,为了自家主子爷不惜只身涉险。这京城不比建安,没谁会买谢氏的帐,所以一旦出了事,谢家姑娘危矣。可她没有犹豫,甚至可以说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可以称为犹豫的神情,她就像一支即将离弦的箭,心中所向,勇往直前。可自家主子爷却在这里固步自封。不就是败了一次吗?还是拜在整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之手。有什么可丢脸的?所谓曾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要想惩治谁,谁又能逃得脱?此时主子爷能在这里。能好好的躺在这里,己是极难得的了。谢家姑娘为此付出了多少?所谓患难方见真情。“……公子,您别这样对谢家姑娘。您该知道,她只身远离建安,远赴京城,该有多难。当初公子的信只迟到了几日,她便推断出公子有异。她命属下回京,而且给了属下银两,那不是百两千两,那是足足万两的银票。便是靠着这银票,属下才最终打探到主子爷的动向。还不仅如此。她来到京城的当日,便暗中召见了属下和贺章。主子的脱身之计,乃是谢家姑娘所定。这其中的艰险主子应该能明白。稍有差池,那便是另一番天翻地覆的局面。可属下没见谢姑娘有片刻的犹豫,甚至自始至终,她都带着笑。她甚至说,这不算什么。大不了丢了性命罢了……公子,谢家姑娘是在用自己的命来换公子的命,公子此时却这般颓废,实在让属下忧心。”林长源说的简直是畅快淋漓。他不由得回想,其实初时他觉得谢珂除了漂亮,实在无甚大的优点,他甚至觉得谢珂配不上自家公子爷的。一个是堂堂齐氏嫡次子,自初生便有封地,几乎等同于一方诸侯。一个不过是建安望族谢家的嫡女,那谢家再是百年望族,到了谢家姑娘这一代,似乎也走了下波路。谢家子侄中没有一个可以ding事的。待谢家老夫人撒手西寰,谢家早晚分崩离析。这样家族里教养出的姑娘,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