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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国维隆科多。偏偏是他俩,九贝勒阴毒,十阿哥又是个豁得出命去给你找不痛快的。你和他过不去,他转身就要跪去乾清宫哭诉,说额娘你怎么走得那么早?为啥不带儿子一起去啊!……偏皇上就吃这套,他对十阿哥格外宽容,任他怎么闯祸都给兜着,最多关上门训斥几句。佟国维站在家门口,让冷风一吹,浑身一激灵。舒坦日子过得久了,糊涂了。既然已经迈出这一步,那就只能硬着头皮走到黑,他退出朝堂是势在必行,也就只能做场戏给皇上看,看能不能卖个好,往后佟家一族是兴是衰就看后辈的了。佟国维到底经过大风浪,他是犯了糊涂,清醒得也还算快,他回去就叫隆科多到他书房,想把这些事交代清楚,还要叫他去给九贝勒负荆请罪。这祸事是李四儿惹的,只要处置了她,麻烦就少一半。隆科多是皇上的表弟,怎么说都比胤禟高出一辈去,只要他亲自去赔罪,应该能把事情了结。佟国维是想明白了,可架不住隆科多糊涂,他叫李四儿哄得三魂没了两魂,哪怕吃了这么大的亏也没反省,还在心疼爱妾。只知道恼恨胤禟不给脸,恨富察宝珠得寸进尺毫无容人之量,恨马斯喀张狂无度。他进去佟国维的书房就金刀大马的坐下,端起茶碗猛灌两口,而后狠狠一拍。“皇上还没说什么,他马斯喀就敢闹上我佟府来,我忍他让他他还嚣张起来,什么东西!”“他富察家出身满军旗了不起?我佟家还出过两任皇后!”看他满身戾气,活像是要和富察家不死不休,佟国维拎起茶碗就往他跟前砸去:“你糊涂!”满军旗汉军旗之间的矛盾没啥好提的,佟家原是正经的满人,前朝时叫明廷汉化,给朱氏王朝做过事,后来满清举事,他们依附得早,就被编入到汉军旗,佟佳氏同旁的汉军旗人原就不同。却说马斯喀有胆气找上门来仰仗的原就不是出身,关键在于他能耐他有理。你说富察氏都嫁出去了,她娘家人手伸得太长,这么说就不对了……若是不能给她撑腰,娘家人要来干啥?再者说,李四儿嗤笑她的内容,质疑的原就是富察家的教养,马斯喀怎么闹腾都不过分。佟国维没那闲心掰碎了慢慢说,看隆科多还怒目圆瞪,他只恨自己没把儿子教好,隆科多本事不小,就是勇武有余,忍性不足,还鲁莽得过了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咽下一口气,沉声道:“我进宫去求了皇上,看皇上的意思不准备善了,我退出朝堂势在必行,往后佟家就只能靠你们兄弟。你收拾收拾明日一早就去给九贝勒胤禟赔罪,富察家那头也要走一趟,你那小妾……不能再留了。”隆科多显然没料到事情有这么严重,叫他看来,分明是胤禟那福晋矫情,四儿是说错了话,却叫她抽花了脸,这事怎么也该一笔勾销了,她竟然不依不饶。隆科多怎么都不相信康熙会卸磨杀驴,他猛的站起身来,一边踱步一边碎碎念说:“皇上八岁登基,没我们佟家扶持他早让辅政大臣啃得只剩骨头;他受鳌拜辖制,也全靠我们佟家支持;后来撤藩咱们是出了力的;京师大地震咱们帮着安抚了多少同僚?皇上亲征葛尔丹,大哥英勇牺牲,他竟然半点不念旧情?”佟国维都顾不得叫他慎言,只是叹口气说:“皇上高兴时,这些都是情义;皇上不高兴了,这些就是本分。你无论如何也要求得胤禟原谅,你那妾室,哪怕跪死在九福晋跟前,也得把这事了了。”“不,不能叫四儿进宫,那宜妃就是个黑心的,今儿个差点没害死她,叫她送上门去给富察氏作践,她能活得出来?”“我去找胤禟!我姑爸爸是他祖母,我阿姐是他嫡母,我是他舅!他总得给个面子!”隆科多说完就走,全然不给佟国维反应的时机,等佟国维回过神来,白眼一翻就要晕过去,他死死抠住书案,才缓过这口气来。就为了个女人!他就为了个女人!竟然还要做糊涂事!人家给你脸面你才有脸面,人家不给脸,你想拿辈分压人,简直笑话。隆科多满心愤懑,觉得谁都对不起他,从书房出来之后,他就叫府上管家去备礼,自个儿则是去后院想看看四儿。他从园子里过,就遇上出来赏梅的赫舍里氏,夫妻二人早已形同陌路,平日里赫舍里氏总板着个棺材脸,端着嫡福晋的架子,今儿个心情好,还对他笑了笑。瞧着像在示好,隆科多却知道,这婆娘是来看笑话的,她巴不得四儿叫人害死,府上遇上这等事,她如意了。心里满是憎恶,脸上还能好看?隆科多停下脚步,厌恶的说:“滚回你正院去,别在这儿碍眼。”赫舍里氏笑得更畅快,她这几年没白受罪,风水轮流转,是该李四儿和这宠妾灭妻的负心汉倒霉了。“老爷在我这儿逞什么威风?有本事你去手撕九贝勒手撕富察家。府上的祸事可不是我带来的,全是你那爱妾干的好事。关上门叫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以为谁都能给她作践,瞎了她一双眼连皇子福晋也不认得,该,真该。”隆科多抬手就要抽她,赫舍里氏却半点不让:“有本事你就打,用力些,宜妃娘娘叫我明日还去宫中赔她解闷,我思来想去还是带上你那爱妾好了。”毒妇!贱妇!就不该听四儿劝,早该休了她!隆科多也没法,眼前的事已经理不清,眼下他还真不敢动赫舍里氏。自从李四儿进府,赫舍里氏最痛快就是今天,她看着隆科多收回手,拂袖往那贱妇院里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女子生来便苦,所嫁非人更苦。从前觉得不若死了好,看这对狗男女倒霉,她心想自己还能熬一熬,还没看够他们的下场怎么能早早就去了?赫舍里氏心情颇好,还折回几枝梅花,那头隆科多看到李四儿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她用薄纱将皮开rou绽的部分遮起来,露出一双眼,那模样真是我见犹怜。看到隆科多来看她,李四儿眼泪流个不停,嘴里不停叫着他,还说是自个儿不好,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九福晋,惹出这等祸事。隆科多哪怕有再多怨气,看她这样也消减了个七七八八,只剩满满的心疼,他扶李四儿坐起来,又说不是她的错,是九福晋得理不饶人,欺人太甚!“你放心,赶明爷就请太医来会诊,定要他们治好你的伤。”李四儿还在流泪:“爷别费这些事了,我赶明就进宫去,哪怕跪死在九福晋跟前,无论如何也要叫她松口。我只恨这就要去了,没给爷生下一子半女。”隆科多心中大恸,眼眶都红了,他拿手帕去给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