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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夫妻回去。第一个讲经历的中年男子见状,磕磕巴巴表示他也想走,天快黑了,他也怕。李明达点头允了,随即看向第三位目击者。此人叫付胜,是曲江村子里出了名的力大胆大之人。但是此时此刻,他也有些害怕,不过相较于前两者,他害怕地没那么夸张罢了。“这位贵人,草民瞧您像是个说话最厉害的大官,草民也想请您做主,早些回家,天真的要黑了,若是那水鬼再出来,草民可不敢保证自己有第二次幸运的机会,保得住自己这条贱命。”付胜顿了顿,就把脖子往后缩。“好啊,你可以走,但证供必须留下。”“证供我之前就说过一次了,就用那个就可以了吧。”付胜畏惧的地看一眼李明达,咽了口唾沫。“早上的不过是草率询问,还不够。”李明达起身,走到付胜身边,问他家在哪儿,带他们过去。“贵人是、是要去草民家里?”“你不是怕么,我们就去你家里,一路护送你回家,然后你在家交代,岂不好?”“好好好。”付胜忙行大礼谢过,然后就依言在前进引路。李明达等人就跟着他在后面走,李明达一路顺便观察了附近情况。曲江村的宅子都是一个挨着一个,十分紧密。街道四四方方,倒是和长安城各坊的布置差不多。曲江村就在曲江池边上,与长安城隔了一条河和一堵墙的距离,这地方说是村子,但比一般的村子繁荣很多,也大很多。村里还有很多酒家客栈,都是用来招待平常那些前来曲江池游玩作诗的文人雅士。付胜的宅子就在村南主干道上左边倒数第三家。宅院不大,三间房,刚好够付胜和他的妻子,小妾以及三个孩子居住。李明达等人到的时候,各家各户都已经闭门,街上冷冷清清没有一人。大概是因水鬼之说闹得,天还没黑村民们就都早早关门躲灾了。进门之前,左青梅未免麻烦,特意先带人进去通告,让家中的老小呆在屋里便是,不必出来掺和。李明达等人就在院中,听付胜讲那晚的经过。“昨夜草民晚上睡不着,出去闲逛——”话刚开始,付胜眨了下眼,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李明达眯着眼审视他:“具体什么时候?”“大概在二更天的时候。”“村子里已经传了闹水鬼的事,你若真是二更天睡不着,在这院子里透透气就好了,何必非要冒险一定去路上闲逛?”“我——”付胜磕巴了,接着在关洪波的呵斥下,不得不跪地老实交代,他出去是为了见人。再问去见什么人,付胜就犹犹豫豫不敢说了。李明达倒是大概猜出他做什么去了,这般不肯直言明说,既然跟案子无关,倒也没必要追究,让他继续讲下去。“草民出门左拐跑了没多久,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路中央站着一个奇怪的东西,就如之前他们两个所言,头长角,就像牛一样,头顶左右两边一边一个,脑袋上脸上都是毛,大概有一寸长,很高大,身上披着一件黑披风,但我注意到他有脚,有一双腿。身上滴答滴答,不停地滴水。和他对视的时候,他猛然冲我吼一声,举起手里的大刀,我吓得立刻转身逃了。好在我当时离家不远,几步就跑回来关上门,那水鬼好像不肯放过我,我听到脚步声后,就赶紧把手里的灯笼熄灭,躲在黑暗中不吭声,这才没有动静了,我也没胆子去看。再之后我躲在房里,也睡不着,偶尔就听见窗外头有咕噜噜的声音,好像是水鬼又回来找我一般,我就一动不敢动,一直挺到了天亮,才算罢了。”李明达又让付胜再说一遍,听其描述与之前无二,又见他眼中恐惧为真,除了开头处有所隐瞒之外,其余之处都算乘客能够,这才算作罢。打发付胜回房歇息,不必去管留在院中的他们。付胜得知诸位贵人要在他的宅子内等水鬼,反而有些高兴,心里踏实不少,忙让妻子和小妾准备水和果子给诸位。“只希望官府的正气,能震一震那水鬼,若是这鬼真能被抓到,那就最好不过了,曲江村以后也可安宁。”李明达打发了付胜,转头问房遗直对这件事怎么看。房遗直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李明达一个问题,“我一直疑惑,十九郎为何不在白天的时候来审问他们,查看线索,而是偏偏等到黄昏,天黑这时候?”“俩道士溺死,说白了,基本是不会有什么线索。而目击者的证言,我早前就听说过,除了他们描述的那几句话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线索。所以白天的时候,不值当特意来这里跑一趟。眼下最要紧的事,是抓水鬼。抓到这水鬼了,那就什么都清楚了。既然说着水鬼是晚上出没,我们白天来,这么多人这么多阵仗,势必遮掩不住,会闹出响动。一旦令那个装水鬼的人有所察觉,晚上不出现了,多可惜。”房遗直点头称赞,“十九郎神算。”“你早就想到了。”李明达见房遗直脸上并无惊讶之色。房遗直摇头,“遗直所想,诸多之处不及十九郎。”“虽然觉得你的夸赞有点不实在,不过我还是收下。人嘛,都喜欢赞美之言。”李明达叹了句,眼见着天大黑了,就打发那些随行的侍卫以及官差,换上夜行衣,潜伏在曲江村大小街道附近。拉网式潜伏,一旦发现水鬼,一人喊,众人应,确保他无处可逃。“那要是个真鬼呢?”关洪波叹问。却没人理他,大家按照公主的吩咐,换了夜行衣出去。李明达就坐在院中等,房遗直跟着坐着,打发落歌把他准备的书都搬了来,放在桌上。另还有几分小点心也备齐了,摆在桌上。李明达惊讶的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又看向房遗直,挑了下眉。显然这问题已经不用她开口问了,这些早准备好的东西,已经在明晃晃的宣告,他房遗直是有备而来。“推荐你看这本,很新鲜,是个后学字的老农,把他生平七十年的经历写了下来。他人死后,儿子没钱花,就要把这本子买了糊口,偏不去当铺,当街摆摊,叫价十匹帛。学姜太公,愿者上钩。”房遗直介绍道。“所以你就做了愿意上钩的蠢鱼?”烛光映照下的她,侧脸线条十分柔美,是夜色中最为吸引人目光的所在。李明达还不自知,一直懒懒地托着下巴看房遗直,等待他回答自己的问题。“蠢鱼……”房遗直低声笑,“我倒喜欢这称呼。其实从昨天开始,我就决心做一条愿者上钩的窘蠢之鱼了。”“昨天?有什么讲法?”李明达不解看他,问他昨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让他会有这种奇怪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