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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是这种纸醉金迷之地最热闹的时候。夜店的门隔音效果真的很一般,只在走廊上就能听见各种疯狂的尖叫声和走调的引吭高歌。沐心玥一把推开包厢沉重的大门,就见眼前这张颜色艳丽的长沙发上歪歪斜斜地躺着一个人,鲜艳的颜色映出他脸上的暗淡,桌上的酒瓶子铺得乱七八糟,房间里只有一个人,没人唱歌,没人跳舞,只有随机播放的音乐在那里执着地循环。她缓步走到那人跟前,看着他半醉半醒之间手里还牢牢握着一个酒瓶子,她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夺,那人却躲开了。沐心玥感觉手上一空,有些不耐烦道:“大过年的,你这是干嘛?”“没……事,在家……呆着无聊,这儿热闹……热闹。”他有些微醺,两眼朦胧,又断断续续地嘟囔了一些什么。沐心玥看他还要往嘴里灌酒,伸手就拦下他:“好了,别喝了!”“不用管我……”那人像没听见一样死命往嘴里灌。看他这副没出息的德行,沐心玥怒火中烧,气得胸腔都快炸了,她站起来一把夺过他的酒瓶,往地上狠狠一砸,她瞪着他,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程彻!你有完没完?我们还没离婚呢!”夜店的包房灯光昏暗,走廊上的音乐和喧闹充斥在耳边,房间里的气氛愈加微妙,程彻眯眼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对于她的语气不善似乎毫不在意,他顺手扯了扯她的胳膊,淡淡地说:“对不起。”沐心玥不语。“你说的对。今天过年,别生气了,是我不好,坐下来吧,我们聊聊。”沐心玥深吸了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缓和了语气:“聊什么?”他若无其事地问:“路上顺利吗?”她若无其事地答:“顺利。”程彻眼底深埋着一抹刺眼的希翼,似乎期待她再说些什么,沐心玥却对他视若无睹。过了很久,他才终于听到她的声音,眼中的期待犹如困在黑暗里的人对于光亮最本能的贪婪,沐心玥一眼就瞧见了这样转瞬即逝的光芒,快得几乎以为是她的错觉,亮得几乎刺瞎她的双眼。“我刚落地不久,前脚进了家门,后脚就接到了一通倒霉电话,然后就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现在这儿了,你还想听什么?”她低下头,尽力掩饰眼底的失落。程彻摇摇头,“我什么都不想听。”他周身的落寞气息熏得沐心玥呼吸都觉得不顺畅,每次看到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都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犹豫半天终究没忍得住问:“你放下了吗?”“嗯。”程彻认真地看着站在眼前的她,语气坚定,坚定到他以为自己骗过了所有人,他的眼中蒙着的层层薄雾让人看不清他到底是酒醉还是迷惘。在基督城的那段日子,他也是这样。无论外头如何的阳光明媚,他的心都是阴云密布的,虽然工作、读书一样不落,每天忙碌,可他脸上的笑容总是少有的。那段日子他是怎么熬过来的,沐心玥看得明白,她甚至都算不过来到底过了多久那样的日子,他才终于愿意重新面对阳光。但是,他还是很少回国,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肯回来呆上几天。可是,只要一踏上这片故土,他的心就像踏上了阴霾,跟定时会爆发的重感冒一样,虽然要不了命,但也喘不过气。沐心玥冷笑:“哼,恐怕你一辈子都放不下了吧。在国外好好的,一回来就是这副鬼样子,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面对现实?与其这样,那你当初跟我结这个婚干什么!”程彻的唇边溢出一抹苦涩,“我不甘心……”沐心玥听了这话一惊,只能保持沉默,低头一晒,被他气得几乎笑出来,“当初你要是有种回来从头开始,恐怕她也不会放弃你了。在你心里,那张绿卡比她重要,不是吗?”程彻沉默良久,说:“是。”“那我呢?”程彻不语。沐心玥盯着如镜面一样清晰的茶几出神,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上次醉酒是两年前得知沐娉婷结婚的时候,一个这么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想记不清都难。她脑海中的画面像过电影一样清晰,那个夜晚也是这样,屋里一堆歪歪斜斜的酒瓶子,他只肯隐匿在灯光昏暗的角落里,沉默不语。而她,却不再像那晚一样手足无措,而是像一个怜悯犯人的上帝一般冷眼旁观,看着他自怨自艾的样子。可是,她又忍不住自嘲,哪有像她这样狼狈的上帝?她两手环胸站在那儿,努力维护自己内心暗藏的软弱,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一手紧紧地攥着衣袖,直到柔软顺滑的貂绒被扯得杂乱变形,她才忍住了掌掴他的冲动。她突然想起那晚对他说的话,她温柔地安慰他:“程彻,都过去了。”他说:“嗯。”而现在,她终于耐心告罄,一把将手包摔在茶几上:“程彻,你够了!”“对不起。”程彻清醒了一些,眼中流露出淡淡的愧疚,她一个女孩子为了他半夜三更地跑到这种地方接他,说不感动是假的。看他又拿这三个字来打发她,沐心玥咬牙切齿:“谢谢你。”她现在恨不得狠狠地抽他一巴掌,再抽自己一巴掌。程彻听了,微愣。也许是他的愧疚彻底激怒了她,她的语气变得尖酸又刻薄:“你不是已经知道那个好消息了吗,不然也不会来这里庆祝了。我谢谢你,是谢你对我家人的关心,我们今天也在一起举杯同贺来着。”程彻的脸色微变,沉默。“但凡知道沐娉婷怀孕的人都很高兴。怎么,不包括你吗?”房间里静极了,程彻一言不发地看着沐心玥,两人就这样维持着良久的沉默。十多分钟过去了,程彻才自嘲地笑了笑,然后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拉着沐心玥就往外走,“我送你回家吧。”“我靠……大哥咱俩谁送谁啊?”沐心玥一把扯开程彻的手,然后扶着他出门。寒风吹过,冷得她一阵哆嗦。她在程彻身上胡乱扒拉了半天才找到车钥匙,然后打开车门随便把他塞了进去。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了,对于沐心玥这种新手来说那真真是极好的,她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扭头看看他。他家是老式的家属院,没有物业管理,车都停的横七竖八的,车位也少,这下可把她这个半吊子水平难为得半死,好不容易停在了位子上还来了个急刹车,车身猛得一晃,程彻似乎酒醒了一些。沐心玥把钥匙拔下来,扔进他的怀里,“你回去吧,我走了。”转身就要下车,程彻却猛得前倾一把把她拽了回来,沐心玥觉得眼前一晃,后脑勺紧贴着座椅,眼前的这张脸近得几乎看不清,唇上的清凉让她心里一紧,手上一使劲就将他推开了:“神经病啊!你他妈看清我是谁了吗?”她气愤道。程彻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