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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县官府呢,怎么这样破旧,连我们侯府的十分之一也比不上。”“行了,赶紧放行李吧。”萧景铎淡淡地喝止了一句,秋菊果然不再多说。况且,秋菊也只是嘴上抱怨罢了,她虽然嫌弃这个偏远县城的破败,但是更大的原因还是担心萧景铎受苦,毕竟在她的心里,大郎君是无所不能的神人,他理应享受一切好处。秋菊和惜棋两个女眷终于有了用武之地,进蜀路上更多的都是同行之人照顾她们俩,她们除了拖后腿,似乎帮不到什么忙,现在终于安定下来,秋菊总算松了一口气,打理内务,收拾住宅,这个她最擅长。院子里一派热火朝天,惜棋还顾忌着自己的身份,只是默默做事,但是秋菊却毫无顾忌,理直气壮地支使着萧林,指挥萧林搬东西放东西。萧景铎站在院子里稍微看了一会,就转身朝外走去。“哎,大郎君,你要去哪儿?”“你应该称呼郎君的官职。”萧林忍不住提醒。秋菊没好气地瞪了萧林一眼:“用你管?”萧景铎头又开始疼:“行了行了,秋菊爱叫什么叫什么,你们别吵了。我要去前厅问话,现在还有几个疑点,我需要搞清楚。”“哦。”秋菊懵懵懂懂,反正她也听不懂外面的事,索性什么都不管,大郎君说什么就是什么。唯有萧林诧异地抬起头,问道:“郎君,你已经猜到真相了?”“只是有了几个猜测,还需要验证一二。”萧景铎大步往外走,“你们收拾院子就行了,晚饭不必等我。”晋江县的这群衙吏鬼鬼祟祟,只手遮天,不知道到底想隐瞒什么。萧景铎不过一个照面,已经看出许多疑点。但他毕竟初来乍到,许多事情还不了解,所以他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单独提审,各个击破。冯屠户,主簿,县尉,还有那个声称第一个看到凶杀现场的孙司佐,每个人都有许多奇怪之处。萧景铎沉吟片刻,选择第一个询问主簿。主簿好歹是个朝廷命官,如今县令死了,他就算不悲痛怜悯,也不至于故意隐瞒不报,甚至误导查案方向。而且主簿在晋江县待了许多年,对此地的情况也知之甚详,第一个选他最合适不过。萧景铎等在东院办事的屋子,没一会,主簿就进来了。“萧县丞,你还没休息啊?你一路上跋山涉水,现在好容易安顿下来,应该好好歇息才是,怎么这么晚还叫我过来?”萧景铎简直不忍再听,昨日一县之主县令死了,他们这些下属不想着追查凶手就罢了,竟然还劝人去休息,萧景铎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县令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能安心休息。”萧景铎实在懒得和主簿多费口舌,直接问道,“主簿,县令之事,你怎么看?”“孙司佐不是说了吗,是冯屠户杀的。”很好,萧景铎继续问:“那你认为接下来该如何?”“把冯屠户逮起来,上报朝廷问斩不就行了!”“那我问你,冯屠户为什么要杀人?他的动机在何处?”“这还不简单,他仗着自己力气大,不把官府放在眼里,陈县令管教于他,他怀恨在心,于是就趁夜深人静,把陈县令杀了。”“既然你也说夜深人静,那为什么冯屠户杀人的时候,县衙里只听到一声叫喊?陈县令脖子上的砍痕既多且深,显然不是一刀毙命,既然在堂堂县衙里,县令受到攻击,没道理会不呼救。那么为什么你们所有人,只听到一声尖叫声,而没有听到县令的呼救声呢?”主簿挠挠头,显然也想不通:“这……”“此案明摆着疑点重重,而你竟然视而不见,只想着结案了事,真是误人误己。”萧景铎对这等庸官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可是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压下怒气,严肃地说道,“现在,我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务必将你知道的情况丝毫不落地说出来。”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年教训,而主簿还不敢还嘴,只好怏怏地应道:“是。”“案发当日,也就是昨天,县令都做了些什么?”萧景铎虽然经历过好几个命案,多年前在佛堂他险些被吴君茹毒杀,后来在国子监也亲历了细作替身案,可是在这几次凶案中,他要么是被针对的人,要么是旁观者,还从没有像今日这样,以一个决断者的身份面对凶案,判断谁是真话谁在造假,更甚者要从许多人中将凶手辨别出来。萧景铎知道这次和以往大不相同,他的判断决定着能不能捉到凶手,能不能为陈县令讨回公道。人命关天,萧景铎打起了精神,仔细辨认着对方话中有用的信息。主簿一边回忆,一边说:“昨天我们照常处理了公务,然后交给县令检查。县令翻了翻就说好,让我们拿下去决定。我们几人见县令精神不好,也不敢多做叨饶,马上就告辞了。下午县令一直在屋子里,没有出来,我就也没见过县令。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县令让人把饭送到他屋里,我吃完公膳后就回屋休息,先是看了一卷书,然后自省吾身,追忆白日的言行得失,待灵台清明……”萧景铎忍不住打断他的鬼话:“说重点。”“哦,好。”主簿讪讪应了一句,继续说,“我自省过德行后,就早早睡了。一直到半夜,我美梦正酣,突然听到一身尖叫,将我从梦中吓醒。我正梦到回长安觐见天颜,在金銮殿上回答圣人的问题,谁想,就被这样吵醒了。这些人扰人清梦实在可恶,我披衣起身,一询问才知,原来是县令死了。我被这个噩耗惊得浑身冷汗,当下再也睡不着,匆匆穿好衣服就去县令的屋子查看。我去的时候屋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冯屠户想要离开,孙司佐拉着不肯让他走,还和周围人说就是冯屠户杀了县令。冯屠户仗着蛮力不肯认,而孙司佐也一口咬定就是他,这些人一直吵嚷到天亮。后来我看让县令一直躺在地上也不像样,所以就在宵禁解除之后,做主去外面置办了棺木。我刚刚把灵堂安置好,还没等歇口气,那几个冤家又吵了起来,接下来的事,萧县丞也知道了。话说回来,从昨夜被吵醒了,我到现在都没休息过,真是天生的劳碌命……”萧景铎打断主簿喋喋不休的抱怨,问:“我听你刚才说,县衙的公务是你们代为批改,然后交给县令过目?甚至陈县令连吃饭都在自己屋子里?”“是这样。说起来陈县令也是可怜,他在晋江县蹉跎了好些年,年年考绩,年年得中下等,虽然不会降职但也升不了官,只能在这个蛮荒之地死耗着。县令夫人身体病弱,受不了这里的湿气,在去年病逝了,更糟糕的是,今年陈小姐也……哎,妻女接连离世,未来仕途也无望,陈县令大受打击,就此一蹶不振,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