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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珂当政以来,战乱不断,虽然边疆外战接连胜利,但是这对民生同样是不小的消耗,算一算,梁王这一役,已经是第四场战争了,而这不过是容珂摄政的第三个年头,战争比起前朝皇帝还要频繁。前朝便是因为天灾和战乱亡了国,容珂可不敢拿自家的国运赌。直到如今民间都好端端的,没有因为容珂频繁发起战争而民怨载道,实在是个奇迹。然而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奇迹,百姓之所以没有剧烈反弹,概是因为,容珂预先就做好了安排。这期间要花费多少心思,岂是外人能知道的?这场战役,双方都用命在搏,谁都知道,赢了便能荣华富贵,输了便身败名裂。就算战死,只要自己的主子最后胜利了,自己的家人一样会收到抚恤,梁王的士兵背水一战,反抗尤为激烈,没有人消极应战,全都豁出命在打。长安里,雪片般的战报不断发回朝廷。容琅的目光牢牢锁着洛阳的方向,崔太后枯坐宫中,等待最后的裁决,夏太后也成日念佛,保佑容珂如往常一样,胜利归来。江南水乡,一个年轻精干的郎君从田垄上走过,两边的农人看到他,问道:“五郎,你怎么还不成亲?”被换作五郎的年轻人腼腆笑了:“明月要从宫里回来了,我在等她。”“哟,宫里不是说不放人么,明月居然还能回来?”“对啊,她前几月来信说,是摄政公主体恤她,特意破格放她出宫和亲人团聚,还赏赐了她一大笔嫁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大伙乐呵呵地笑着,“你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吧?我记得当年明月被朝廷征走,之后你便一直没有说亲。好在明月要回来了,也不枉你等了她这么多年。”五郎想起宫里的心爱姑娘,嘴边也浮起微笑。他不理会众人的打趣,走到无人处,从贴身衣裳处拿出了一枚香囊。香囊上绣着明月和大江,正是应了他们俩的名字。五郎收起明月的绣品,看着西北长安的方向,喃喃道:“明月在信里说八月就能离宫了,现在,她应该已经走在路上了吧?她喜欢吃莲子,我得多给她准备些。”沉浸在喜悦的五郎并不知道,他的明月,再也吃不到莲子了。作者有话要说:明月和五郎的故事灵感来源于“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当时学这首诗的时候就觉得很悲伤,于是融到了萧景铎和容珂的故事中,即使明月只是一个牺牲在宫廷政变中的小角色,但是小人物也有自己的故事啊。第121章亲征三军围城,军营里忙碌非常。萧景铎穿着全副战甲,战甲上尚沾着未干的血迹。今日已鸣金收兵,他刚从营地巡逻回来,便看到守营的士兵跑过来,抱拳说道:“都督,长安来人了,是否放行?”“长安来人?”萧景铎问,“何人?”“是我的女官。”听到这个声音,小兵连忙低头:“参见乾宁长公主。”容珂淡淡点了下头,萧景铎看到容珂穿的这样单薄就敢满营地乱跑,忍不住说道:“已经九月了,晚上的风这么凉,你怎么出来了?”小兵低着头,看不见发生的事情,但是光听到萧景铎的话,都够他心肝乱颤了。都督竟然敢对公主这样说话?如果公主迁怒,他会不会被灭口啊?容珂没想到旁边的小兵心理活动这样丰富,她说:“看了一天战报,眼睛很乏,便出来走走。”“那也要多穿些衣服。你本来受伤就没好,风这么大,再得了风寒怎么办?”“我才不会得风寒。”容珂说完后,侧过脸去瞥萧景铎,“怎么着,你打算一直扣着我的女官?”萧景铎这才想起,小兵方才过来就是禀报女官的事,被容珂这样一打岔,他险些忘了。萧景铎去吩咐小兵:“将几位女官迎进来。”小兵领命退下,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萧景铎说:“军营里不得有女子,携带女子入伍当斩。殿下,你这是公然挑衅军纪。”小兵心里哆嗦了一下,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乾宁长公主居然没恼,反而笑了出来。小兵惊讶地嘴都合不上,他低了头,默默往外走。走到路上遇到了副将,副将问:“都督可在主帐?”小兵指了个方向:“都督在那里陪长公主吹风。”他说完,实在忍不住,偷偷凑过去问副将:“将军,你说都督和长公主……”“闭嘴。”副将狠狠翻了个白眼,“就你会说话,快闭嘴吧。”“……哦。”小兵默默闭嘴,去军营门口迎接宫里面女官的到来。军营里除非特殊情况,否则严禁带女子入营,一旦发现杀无赦。军中这群汉子早已习惯这种环境,一眼望去全是黑黝黝的糙汉。然而今日,却有一群女子穿着齐胸襦裙,臂弯间挂着飘逸的披帛,貌美肤白,姿态端仪,拖着长长的裙裾走在军营大道上。来往的军士都看呆了,松雪等人第一次被这么多男人围观,她们不肯失了架子,越发挺直腰杆,双手交叠在腹部,用标准宫廷仪态行走。引路的小兵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是与有荣焉,一路走下来脚步生风。松雪等人好容易走到了主帐,她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穿着紫襦白裙的女子,松雪几人顾不得周围的人,连忙唤道:“殿下!”容珂只是浅笑着,对她们轻轻点头,一点都不觉得这个场面有什么特殊。而松雪几人激动地快要哭了:“殿下,奴可算见到您了!早知道这些事情,奴就陪着您一起出宫了。”当天她们都觉得这只是再寻常不过的一次出宫,谁知掉,容珂出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甚至还险些酿下大祸。“我这不是没事么,起来罢。”松雪几人擦干脸上的泪,慢慢从地上起来。永和宫最得力的几个女官一来,立刻围在容珂身边,问东问西。不知不觉,萧景铎就被挤出去了。萧景铎心里默默叹了口气,他见一时半会,容珂恐怕腾不出功夫理他,只好和跟随着容珂的护卫说了一声,自己先离开了。等进入帐篷,松雪才和容珂说起这些天宫里的事情:“……那日之后新安殿下就入宫,和吴太后哭了一通,之后就住在宫里,不肯回府。圣人和太后也一切都好,圣人很是关心您的安危,我们离京前,特意嘱咐了好几遍。若不是几位相公拦着,圣人就要自己过来了。”“丞相拦着他是对的,他若是真敢过来,我非好好收拾他一顿。”容珂知道宫里没有出事,一直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下来。她问:“永和宫里其他人呢,有没有被波及到?”“这倒没有。夏岚也想来,但是永和宫离不了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