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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烧至河东,并没有明显的胜负。大雪纷飞,两军再交战于河东渡江口前。两军军旗猎猎招摇,秦王的黑甲持枪杀入敌阵,所至之处尸骨横陈。渡江口一战秦王生擒了汗国的将军阿必其,斩其首级,悬挂于城楼之上,突厥人退兵二十里,虽逢败绩,却仍胶着。西北军的粮草被焚,突厥人在等敌军断了粮草。秦王也在等,等朝廷运来的粮草。百战沙场碎铁衣,将士尤饿死。作者有话说:秦王:媳妇儿我替你教训小舅子了(踩着赵茗的脑袋)赵美人:滚(︶︹︺)谁是你媳妇赵茗:(脚底下挣扎)第六十章前线粮草供给一应是兵部户部的事。朝廷的折子先批给了内阁举荐的陈家。然事到临头陈家的粮草押运官遇刺,凶险未卜,这差事便落在了荣家的手中。赵嫣心知肚明,这刺客是否突厥人下手还是两说。若是突厥人下手反而好办,若不是一一那便是荣家下的手。荣家瞒着陛下刺杀内阁定下的粮草押运官,这是要将押运粮草的权力揽进自己手中。荣家为什么要将押送粮草的权力费这么大力气揽入手中?不是针对少帝,也不是针对秦王,是针对赵家。赵茗在西北。赵嫣倒吸一口凉气。若荣家今日之前往赵家送上拜贴,一切便往最糟糕的方向去了。细长的手指揉了揉眉心。酉时,赵家果真收到了荣家的拜贴。“大人,荣三公子来了。”赵嫣摆了摆手。赵东阳与平安不在,身边少了用着妥当的人,无力之感顿生,他闭上眼睛,外面日头将尽。荣三公子今日着一身青花云纹袍,平日散着的发缎带束起,面如冠玉,神态矜贵,手中一柄折扇,端的副世家公子的好模样,桃花眼笑吟吟的,像一张带着假面的脸。他来的时候,赵嫣手中正翻着一卷书,几缕发丝垂落在了肩前,案中的花枝映着眉睫,衬的勾人的颜色更艳了几分。荣三公子踱步上前行礼。“荣三见过大人。”赵嫣眼中风云涌动,“恭候多时。”荣颖挑眉,收起手上的折扇,“大人机敏过人,荣三佩服。”赵嫣冷笑,“荣家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吧。”荣三勾唇一笑,“大人,我荣家的女儿要入主后宫,内阁不得干涉。”赵嫣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果真如此。少帝亲政在即,后位便为众臣所盯,只因春猎遇刺,此事乍缓。赵嫣属意的是陈家的嫡女。陈家养出的女儿知书达礼且不说,陈家无派无系,日后少生是非。此事赵嫣不曾于少帝提过,押运粮草的事赵嫣一开始举荐陈家,便是存着陈家若是因之立了功劳,有内阁作保,立陈家女儿为后便是顺理成章。内阁权力几经稀释,赵家如今虽然不同往昔,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这骆驼还未弹尽粮绝,cao纵后位虽要费些力气,也不是不可行,于是才招惹了荣家私底下的阴险招数。若荣家出一个皇后,赵家才真正的弹尽粮绝。荣家借着后位大肆揽权,少帝如今倚重荣家,扶持荣家铲除赵家,最后的结果便是荣家越是繁盛,赵家便越是危如累卵。荣家从陈家的手中夺了粮草的押送权,便断了赵嫣之后为其请功立后的打算。荣家知道赵茗在西北,于是赵茗成了荣家一张挟制赵嫣的底牌。押送粮草是大事,粮草押送官要在中途动些手脚并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实在是太过容易。只是可怜了前线数十万的将士。荣家手中握着的是赵茗的命,且看他这一母同胞的兄长是否就范。京城的高官在拿前线数十万将士的命来玩弄权术。荣家并不知道,他们手中握着的底牌不止一张。无论是前线数万的士兵,亦或是赵茗,秦王,无论哪一个握在手中都能让赵嫣万劫不复。军情如火,一日耽误下来都是南辕北辙的结果,此时已不容深虑和筹谋了。赵嫣站了起来,“荣三公子的条件我且应了,你记着,粮草要是出了任何事,你荣家必定不比西北的将士多见一日太阳。”荣颖折唇笑,“荣三谨记。”踏出赵家的大门一刻,荣三公子清楚的知道,经此一事,时局将站在荣家一边,赵家大厦将倾。而那位浑身都带着倒刺的首辅大人,就要陨落在他的掌心。荣家二公子荣昊临危受命,做了粮草的押送官。与此同时,荣家奏请立后的折子递上了朝堂,多数官员拥趸荣家嫡女,内阁诸人包括赵嫣在内,并无一人多言。少帝高高立于朝堂之上,准了众臣所奏。没有人知道荣三公子在赵家同赵嫣的密谈少帝是否知情。他或许知情,看着党羽争伐作壁上观,荣家要的不过是富贵权势,并无僭越皇室之心,不过是一条忠心的,想多要几块骨头的狗,而赵家要什么,皇室却看不透。历朝历代的帝王都深忌于此。他或许也不知情。前线不只有赵茗,还有秦王和数万戍守边关的将士。少年帝王心思至沉,已无人可窥视。第六十一章荣家打的一手好算盘。若是用赵茗拿捏不住赵嫣,不同意这桩交易,押送粮草晚上个两三天,前线失利,荣家把自己摘出去的方法太多了。朝廷无将可用,正可让荣昊带兵去西北,若能立下战功退了胡人,荣家的手便可更长。赵嫣与他们的不同在于他不会让前线的将士们冒任何风险。jian佞之名天下闻,赵嫣真正的模样连他自己都要遗忘,更遑论天下人。惠州是押送粮草往西北的必经之地,那处官道皆是埋伏,已成凶险之地。荣昊一行扮作商旅打扮,绕行仓州。仓州至西北的地界,要翻过楚国最大的雪山,地势极为复杂。且西北如今冰天雪地,山路早已经危险非常。一行人马不停蹄,日夜骤行。西北边境的军粮已经快要断了。当年掘鼠窝,食暴雪的饥荒眼见又要重演。河对岸的豺狼虎豹等着分而食之。军心渐摇。楚钦舔了舔干裂的唇,遥遥望向怒江冰封三尺的江面,一下一下抚摸着乌追的背。当年那场祸事,很多战马被煮来吃了。乌追是他宁愿饿死都没有动过的良驹。当年他等来了朝廷的粮草一一如今还能等来吗?楚钰和他的父亲,究竟有何区别。赵茗直到这样的时刻,方才真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