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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还是卷好贴身放在棉袄里面的夹层口袋里。许是大家心里都藏着事情,晚饭都是简单地吃过,舒曼就帮着张大娘开始做粘豆包。不做不行,这一停下来,人就容易焦虑,特别是暮色四合的时候。说是做粘豆包,也只是在第一步骤“淘米”中徘徊。张大娘一下子泡了八斤的糜子也就是大黄米,舒曼就和喜子在一旁淘洗,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放在一旁,打算泡一个晚上,等明天再抬去磨坊。“舒曼啊,大娘还没谢谢你呢。”张大娘突然说道。她今天这一天心里就乱糟糟地,一时之间也没有想周全。如今才真正地沉淀下心情,才想起为了秀秀的事情,小闺女可是特意从路上骑车回来。若是没有去想,还不觉得有什么,一细想,心里就是满满地感慨。从镇里到红旗村别路程不断,就是一路上岔道也不少。说起来,这小闺女今天才是单独头一回去镇里,若是路上出了岔子,她这心怕是一辈子难安。更别说,原本她是去供销社买东西的,如今却是空手回来。马得粮送回的那几匹布直接被张大娘忽略了,毕竟舒曼说过那是李月娥挑选的。这不等于她压根就没有逛上供销社。“等你秀秀姐从县里回来,大娘再带你去镇里。”她这回打算亲自教这闺女过日子那些柴米油盐需要用到的事情。哪怕安家费得钱不少,可不能瞎学那些知青,你说好端端的家里饭不吃,老去下馆子或跑人家那吃,有个什么意思的?一点都不像是正经过日子,反而是来游玩的。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过日子就得好好地过。舒曼一怔,笑着说道:“那可得谢谢大娘了,我正琢磨着这件事情呢。”她虽列了单子,可也没有正经在农村里住过,未必比人家有经验。至于张秀秀的事情,若非同张家有关,她也未必这么主动。或许她还是少了这个时代该有的那种淳朴的热情。倒是自己,因为张家这些日子一直受益良多。张大娘见她答应眯着眼睛笑了,心里琢磨着若是秀秀平安生产,回头也得让小闺女吃双份的喜蛋。正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急促而又短暂的敲门声。“是不是你大爷?”迎着张大娘期待的目光,舒曼走过去开了院门,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看到在院子中间的两个大人后怔了怔,慌乱地问道:“大爷没回来吗?”“你不是知道去县城的吗?这一时半会谁知道呢。”白天镇上去县里倒是有车的,路上停停歇歇的差不多一个小时能到,可晚上就难说了。还有那张秀秀的生产若是顺利,估摸着张大爷应该是回来的路上,却怕不顺利。只是这些猜测不能说出来,总不能把张大娘又吓到。倒是杜鹃的出现,让舒曼面上维持着平静,胸腔下的心脏却是不可抑制地怦怦乱跳,就像一颗被充足气的球砰砰碰地想要脱身而出。“舒曼,我好像做错事情了。”杜鹃沮丧着脸。“你是才回来吗?”舒曼想到白玉英说的那句话,莫名就紧张起来,平日还算灵活地舌头在口腔里打起架。“发生什么事情了?”张大娘走了过来,目光沉静。杜鹃咬了咬唇,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革委会的人在路上了,说是来调查大爷扣押知青安家费的事情。”“安家费?”张大娘和舒曼面色皆是一缓。“还不止,说是村里在做投机倒把的事情。”杜鹃现在也是恨自己嘴太快,杨渝渝一问就没有防备地说出来。“你在镇里是不是故意瞒着杨渝渝她们张大爷去了县城的事情?”如今红旗村是个什么情况,杜鹃也能分析出来原因了。就只剩下一个会计能顶什么用,壮劳力跑了小半在镇里屠宰场,她离开的时候,那边还灯火通明。最主要的是张队长和王老根都不在,村里没有话事人。哪怕红旗村的账面清清白白地,可对上革委会那一群人,没事也能给你鸡蛋里挑出细碎的骨头来。很快村口位置就起了争执的声音。舒曼留抱起春花就往外面去,张大娘犹豫了一下,没去拦。老头子不在,她就得出面顶上,指望舒曼留下来照顾孩子,想也是不可能的。在经过知青点的时候,舒曼敲开白玉英的房门,看着穿戴整齐一点不像要睡觉的人,把春花塞了过去。白玉英撇撇嘴,等杜鹃也进屋了,当着舒曼的面,啪地把房门关上。“能行吗?”张大娘哆嗦着声音,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什么。舒曼肯定地点头:“能行。”书中前半部分,白玉英过得那么安稳,也是在县革委会里有人,后面那人出了事,连带着也就遭了秧。春花放在她哪里最安全不过了,顺带也能把杜鹃护住。路口的喧闹声这个时候更大了。张大娘神色一敛,握紧了手中的擀面杖,加快脚步朝人声鼎沸处冲了过去。舒曼赶过去的时候,革委会的人已经和红旗村的人对峙起来。“这大半夜的,你说进就进,凭什么?”“就是你们这帮混小子,上一回害得老娘差一点饿得进山去,现在还来。想趁着张队长不在讨论,这事你问谁能答应?”“可不是这些龟儿子们,这个时候过来,准是又憋着坏。”红旗村的一群人手里都扛着家伙,刚才说话的一个彪悍妇女手里挥舞着一把大砍刀,她身边都微妙地空出一圈。若非情景不对,舒曼早笑出声了。如今看红旗村人义愤填膺的表现,倒是有些空暇去看革委会的人。这还是她头一次见识,来的人仔细一看有十来个,但都是年轻人。在这群人中间,舒曼很容易就看到韩春梅,她似乎十分愤怒红旗村人的阻拦,一张脸气得横眉竖眼的,在灯光下就有些凶神恶煞的。倒是没有见到其他人。舒曼皱了皱眉,朝张大娘耳语了一番。张大娘钻进了人群中,立刻找到了马得粮。对面革委会的人就看到红旗村的人一下子就跑了半空。以为是他们胆怯害怕了,脸上刚露出得志意满地走到会计马得粮面前,就听得一声木仓鸣。黑夜中的红旗村立时炸开锅了。鸡飞狗跳之后,村口的人赶到村委会那里,发现办公室的门已经被打开,平日作为晒场的空地上好几个人扭打在一起。“得粮叔,这三个人鬼鬼祟祟偷进办公司,被我们逮住了。”看到村里人过来了,其中一个浓眉大眼的少年冲马得粮喊话的同时不忘记压制住身下的人。“大胜,谁开的木仓?木仓呢?”有谁受伤了没?马得粮这剩下一句话硬是出不了喉咙,他这一路紧张懊恼地不行。张大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