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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到深更半夜才能吃饱吧。”晏行昱饭量极小,才几口就差不多半饱,再加上一桌子荤腥的味道让他有点不适应,吃得更少了。他摇摇头,不知在否认什么。荆寒章见他还在啃草,直接夹了一块rou扔到他碗里。晏行昱一怔,茫然看他。荆寒章嫌弃地看着他的小身板:“你就是吃太少才这么瘦的。”也连累他穿进这具身体后被一个孩子按在床上灌药!晏行昱“哦”了一声,拿着筷子闷头扒拉碗里的米。荆寒章无意中看了一眼,发现他竟然将自己夹给他的那块rou偷偷在往米饭底下塞,像是藏东西似的把rou给盖上了。他自以为天衣无缝,实际上荆寒章完全看在眼里。荆寒章:“……”荆寒章幽幽道:“你是不是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以为只要藏起来就不会被人发现了?”晏行昱拿着筷子的手一抖,这才抬头,轻声说:“行昱……在寺庙待久了,不能吃rou,望殿下恕罪。”荆寒章眉头一皱,这才想起来这一茬。久食素食的人胃极其娇嫩,那对旁人来说极其美味的荤菜对他们而言不啻于毒药。荆寒章无意让晏行昱病弱的身子雪上加霜,也没有再提了。晏行昱埋完rou,也吃了半饱,但因为荆寒章还没吃完,只好拿着筷子夹着一颗颗米粒继续埋rou玩。直到荆寒章吃完了,他才将筷子放下。天已然全黑了,雪还是没下。荆寒章有些困,也没多待,被下人带着去了收拾好的客房。夜深人静,晏行昱孤身一人坐在炭盆前,对着炭火伸出如玉似的手,轻轻将冰凉的手烤热。窗外突然发出一声轻微至极的声响,一抹人影转瞬而过。晏行昱面不改色,从轮椅扶手的暗格出拿出来一颗金锞子。他拿着金锞子对着火光照了照,瞧着那金子的光芒,似乎十分喜欢。“圣上。”晏行昱呢喃了一句:“娘亲。”“荆寒章。”晏行昱盯着掌心中闪着光芒的金锞子,眸中又温柔又欢喜,他轻轻动了动掌心,看着金锞子在他掌心来回滚动。末了,他一合拢手掌,轻声说:“这次又会是谁想杀我?”不知过了多久,阿满兴冲冲地拎了个昏死的人跑进来,欢天喜地道:“公子,我逮到了个新鲜的虫子,从没见过呢!”晏行昱的羽睫微微一垂,阴影几乎将鲜艳的泪痣遮掩住,他突然一笑,眼底水波微转,仿佛要落下泪来。“原来,是娘亲啊。”金锞子直直从他掌心滚了下来,砸在地上。咔哒一声,玉珠落在地上的声音,让荆寒章猛地打了个寒颤。他恍惚间感觉到自己好像在坐着,但他明明记得回到相府偏院后他等了半天没等到雪,很快就睡下了。荆寒章一愣,骤然清醒。雪已经下了!他猛地张开眼睛,视线一垂,就对上一个瞪大眼睛死死看着他的男人。荆寒章:“……”荆寒章险些惊叫出声,但心尖传来的疼痛让他立刻忍住了。他看了看一旁的手,柔弱无骨,皮肤比他雕刻过的所有玉料都要好上无数倍,是独属于晏行昱的手。第二次魂魄互换,荆寒章没有第一回那么惊慌,他悄无声息吸了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一捻,感觉拇指和食指指腹有点奇怪的触感。荆寒章垂眸一看,就瞧见自己右手上正持着一根绣花针。荆寒章:“……”他木然抬头看去,跪在他脚下的男人正奄奄一息,双眸瞪得极大,脖颈处的xue位上已经插了数根绣花针,针针几乎都往死xue旁戳。荆寒章:“……”荆寒章不知是不是被震呆了,第一反应竟然是……“还好没有把衣服送过来让他缝。”否则,他都不知道那披着鹿皮的蛇蝎小美人,到底会不会用缝过人脖子的针来给他缝衣裳。第10章生疏相府客房。晏行昱张开眼睛,撑着手坐了起来。上一次到了荆寒章的身体中时,晏行昱只觉得是在做梦,并未有太多感觉,而现在他是真切地清楚自己的意识是在另外一具陌生的身体中。跟随了他十余年的痛苦和孱弱一夕之间消弭无形,晏行昱轻轻抬手按住了心口,感觉到掌心下心脏有力地跳动,蓬勃而鲜活。并不像他孱弱的如纸般单薄的骨rou下,那颗仿佛下一瞬就会停止跳动的心。明明互换后他第一时间就该去寻荆寒章,但晏行昱不知为什么,却出神地坐在温热的榻上,按着胸口缓缓数着心跳。数着数着,他突然喃喃开口,也不知是在对谁说。“我要哭了。”下一瞬,他轻轻一眨眼,两行泪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接着,万籁寂静的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暴躁的怒吼。“开门!你,给我把门踹开!”这声音听着是晏行昱,但语调却是独属于荆寒章的。有下人在拦着他:“少爷!这可是七殿下的住处,冒犯了皇子可是重罪啊。”“少废话!把他给本殿……我叫出来!有什么罪我自己担着!咳咳……”晏行昱:“……”回想起互换身体时自己在做什么,晏行昱突然僵了一下。很快,有下人战战兢兢地来到寝房门口敲了两下门,怯怯道:“殿下?”晏行昱深吸一口气:“让他进来吧。”下人如释重负,连忙跑出去,将发了疯的“相府公子”给迎了进来。荆寒章被阿满推着轮椅冲进了“七殿下”的寝房,和榻上的晏行昱隔着珠帘相望。“你先走。”荆寒章打算先把阿满给支出去,再好好和这个蛇蝎美人算账。阿满有些担心,凑到“公子”耳畔小声说:“公子,您半夜将七皇子吵醒,他不会把您生吞活剥了吧?”生啖活人荆寒章:“……”耳力很好晏行昱:“……”荆寒章准备暴怒:“你——”还没开始发怒,心口就传来一阵钻心地疼,他按着胸口脸色惨白地忍过那阵疼痛,有气无力道:“出去。”阿满很听公子的话,微微一行礼,出去了。荆寒章还从没体会过有火不能发的痛苦,他又实在是气狠了,一发怒心口就疼,只能强行压着怒火,别提有多憋屈。荆寒章看到床榻上的晏行昱还在那坐着,火气差点又上来。“坐在那干什么,祭天呐?”荆寒章没好气道,“换上衣裳,我们马上去国师府。”晏行昱一怔:“可现在已过子时,国师早就歇下了。”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