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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亡灵主事殿旁的一片小树林。霍尔和伊莱方才就是从小树林那边走回来的。对伊莱挑选的地点当然没有异议,艾伦很快点了头。偏殿大门口还有几级台阶,他快步从台阶上走下来,那道模糊不清的“明暗线”此刻便像是一层膜,随着走动缓缓自艾伦身上蜕下,混入他身体后方长长拖曳开的阴影。两人正式并肩到一块的时候,伊莱的视线就不由朝艾伦身后扫了扫。清楚自己身后这会肯定是没有人的,艾伦不明白伊莱是在看什么,他注意到伊莱的视线略显向下,然而跟着看过去,地上只有庭院地砖及砖面上的雕花。他什么也新鲜东西也没发现。“在看什么?”艾伦心道。他本该直接把这话问出去,但考虑到两人今天一整天都不太正常,这时候才疑似有了恢复希望的相处模式,他只让它在心里转了一圈。两人就一路安静地走到了小树林。说来也是奇怪,亡灵主事殿这么一个在传说故事里阴森又邪恶,当是四处荒凉,周围寸草不生的地方,庭院旁的这片小林子却郁郁葱葱极了,一眼望去满目苍翠,衬的以黑色为主体的亡灵殿堂都不那么“亡灵”了。像是充满了生机。艾伦和伊莱一起走在这片小树林里,他一边等着想要谈谈的伊莱再次开口,一边视线随意扫过两旁树木。大约是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整理思路,伊莱在进入小树林后没立即说话,他目光没有具体目标的落在前方一点,艾伦就陪他慢慢走着……一直到看见身边这人大大方方直奔向一条恶魔藤,完全没意识到那自树梢上丝丝缕缕垂下来的植物枝条是有害的,还准备伸手去拨时,艾伦才眼疾手快地抬手,把伊莱那只即将“触禁”的爪子给摁住了。“别碰。”“……”伊莱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抓愣了愣神,他还没意识到眼前的藤蔓哪里有危险,就感到自己肩膀也被扣住了。艾伦带着他迅速后退几大步。差不多就是在他们离开之前那块地方的同时,那些原先柔顺垂着的藤蔓蓦地扭动起来,它们宛如一条条青翠欲滴的长蛇,在一阵窸窸窣窣的蜷曲交错后,竟是拼凑出了一张抽象又扭曲的脸。“唉——”“藤蔓”发出一声拖着尾音的叹气,五官下方多余出来的枝条部分像触手又像胡须,不断朝前延伸,蜷曲起来的末端在空气中探来探去。伊莱完全没料到这植物竟是有自主意识的,他愕然盯着动起来的藤蔓看了一会,见那些“触须”在空气里探索了一番后,渐渐集中指向他和艾伦的方向,继续努力朝前伸。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它们刚才是在摸索他和艾伦!假如不是艾伦当机立断,带着伊莱离开了刚才站的位置,活动起来的藤蔓多半就已经缠到了二人身上。“……谢谢。”伊莱平复了一下心情后,低声对艾伦道谢,“我太大意了,没想到这里的植物也会有问题。”“这是恶魔藤。”艾伦为伊莱解释着,他指尖聚起了一点金红色的元素光芒,不多时,一个小火球就从他指尖飞了出去,精准落到还不死心的藤蔓触须上。那恶魔藤显然是怕火的,才仅是触须尖沾了点火星,就整排藤蔓集体后撤,可更大的火球就紧追在外溅的火星后面,藤蔓想要靠蜷缩起来抵御火星,却不怎么走运的把整个火球都给卷了进去,一时间,就只听它的声音骤然高亢两个八度。“哎——”恶魔藤的尖叫相当刺耳,伊莱本能的想抬手去堵耳朵,但他一只手还被艾伦扣着,还是往上拉拽到一半时才发觉的这点。而停顿不过是须臾,转瞬,伊莱就发现他的手在继续上移。耳朵很快就被好好捂住了。手动替人“抬手”了的艾伦先是在伊莱手背上轻轻拍了下,示意自己要松手了,等伊莱慢了两拍的将耳朵自行捂好,他才把自己的手放下来。伊莱依稀是听到他说了句什么,但那话音和恶魔藤的尖叫混在了一起,听不清。他只好茫然的看着艾伦。艾伦便改说为做,推着伊莱的肩膀告诉对方该往哪走。不一会,他们就离开了恶魔藤的生长区域及噪音扫荡区。“耳朵难受吗?”当伊莱终于将手从耳朵上放下来后,他听见的第一句话便是这么句询问。伊莱抬眼,看见艾伦关切的目光落在他耳朵上:“恶魔藤的尖叫穿透力非常强,算是它的自保技能之一,不管有没有觉得耳道深处有疼痛感,你待会回去后都得喝瓶调养药。”“……”伊莱就沉默了一小会。艾伦飞快在心底计算着耳鼻喉专用调养药的配方,等他方案都已列了两套,却发觉面前的金发青年竟是依旧没有要接话的意思。他微微一顿,向伊莱看过去,正好触到对方略显复杂的眼神。“怎么了?”艾伦问。“……”伊莱又默然注视了他一会,目光在他脸上来回逡巡。半晌,像是终于放弃了一般,金发青年向来挺直的肩背稍稍松懈了些。是个不用听见叹气声,单看肢体表达就能觉出无奈的姿态。“我怎么了?”艾伦在心底又问了他自己一遍,依旧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你不觉得自己‘怎么了’,这就是最‘怎么了’的地方。”伊莱像是在说绕口令,话一说完,自己也皱了下眉,“……抱歉,我不是有意要说的这么拗口。”“没关系。”艾伦只能说,“你不用对我这么频繁的说‘抱歉’。”到小树林来的最初目的就是“谈谈”,这个目的却这会才被正式提上日程。伊莱停下来,将自己先前被恶魔藤打断的思路又重新捋了一遍,他才再开口道:“虽然你可能不觉得,只把它们当作朋友间正常来往时的普通行为,但在……我们刚摊过一次牌,并且你是明确拒绝了我的前提下,这些行为至少对我来说,是会再次给我希望,让我不甘心就这样死心的。”这段话金发青年说得有点磕绊,不那么顺畅,话说到一半时,他还又一次情不自禁想转开目光。但他最终克制住了那“不禁”,让自己全程与他的听众四目相对。“……听起来是不是挺厚脸皮?”终于剖白完自己内心的伊莱叹了口气,“也许你只是想和我继续做朋友,让我们快点变回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