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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比不了长安这阵仗,更不要说什么灯会庙会,竹溪村人到了上元节,都只会一人捧着一碗元宵,聚集到村中心的大榕树下面,开始例行的说坏话环节。开始辞年还偷偷去听听,后面发现,这群人无论说谁的坏话,最后都能说到自己头上来,好像离了骂自己两句就说不出人话似的!贺栖洲道:“真不吃个鸡蓉丸子?”辞年看街灯的兴头正盛,他头也不回,只应了一句:“留两个给我!哎呀!那边的兔子灯要点起来了!”贺栖洲依言给他留了两个,看他看热闹看得兴高采烈,便也不再打扰他,只提醒一句:“你小心点,别翻下去了。”夜色如墨,却也抵不过城内明亮的灯火。来往的行人们都提着一盏纸灯,一点明黄的烛火散着微光,隔着防热的油纸,那光总摇摇晃晃的,像是谁抓了天上的星星,又将它封在了灯骨之内。这糊灯的油纸也有讲究,五颜六色,美不胜收,辞年看厌了那规规矩矩的灯笼,便开始满街找那奇形怪状的灯笼。“那边还有个荷花的,荷花灯笼我见过,竹溪山也有!”辞年头也不回的招呼着,“还有还有,那个竹节的……”这话还没说完呢,辞年嘴里便被塞了个圆溜溜、热乎乎的东西,他一时着急,竟来不及嚼几下就咽了下去。好在没噎着!他赶忙转过头,看着跟他挤在同一扇窗边的贺栖洲:“什么东西……”贺栖洲举起手里的碗:“来张嘴,快吃饭快长高。”辞年抢过他手里的碗:“你才快长高!我到竹溪村都几百年了,指不定有上千岁了!论辈分,我都能算你的曾曾曾曾……”贺栖洲捏起勺子,又将另一个鸡蓉丸子送到辞年嘴里:“行,那我尊老,您老人家再吃一口……”那还没说完的话,又被好吃的给堵住了,这次辞年聪明了,他细细嚼了几口,这茶楼里的点心确实好吃。他将口中的丸子咽下,贺栖洲盛着汤的勺子又递来了,辞年一转眼睛,叼着勺子喝光了汤,却怎么也不肯松口。贺栖洲攥着勺子,轻轻扯了两下,道:“勺子也好吃?”辞年含着勺子,挤出个笑来,却怎么也不肯松口。贺栖洲缓缓凑近几分,看着辞年带笑的眼睛,慢悠悠道:“刚刚还说自己都要上千岁了,现在就跟一把勺子过不去?”“唔……”辞年点点头,又摇摇头,那白瓷勺子被他衔在嘴里,勺柄已经沾上些许口脂的红,即使扮作女子,辞年的眉眼也依旧有着他鲜明的印记,贺栖洲又捻着勺柄动了几下,这小狐狸的脑袋就随着他的动作摇晃了几下。贺栖洲笑道:“真不松开?”辞年用鼻子发出一声轻笑,明明这举动格外幼稚,他却跟得了什么逞似的,那尖锐的犬牙扣住瓷勺,怎么都不肯松口。可下一秒,他半眯的眼里,突然就映出了贺栖洲放大的影子。面前的人松开了捏着勺子的手,却将脸凑了过来。如微风拂面,蜻蜓点水,辞年觉得自己涂了香粉和胭脂的脸颊上,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轻轻擦过。只是一瞬。那温柔的热度,就贴在他左侧的脸颊上,仅仅一瞬。这一瞬里,辞年的感觉到了那人的呼吸,他唇瓣温度……其他的,辞年都听不清了,他的心跳在一瞬间炸响,如同除夕那夜炸亮在夜空的烟火一样轰鸣。辞年愣怔着,他忘了笑,忘了自己还咬着勺子,一张嘴,那粘了口脂的白瓷勺落了下来,贺栖洲只一抬手,便将勺子稳稳接住,柔声道:“这不就松开了吗。”“你……你……”辞年不敢想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了,那灼热的火苗从内里往外烧着,即使脸上的胭脂被他这一吻蹭掉,那guntang的红脸都能将这桃花妆补好。他是真真切切地亲了他的脸!辞年向后退了好几步,险些跌坐在那酸枝木椅上。贺栖洲见他这反应,顿觉不妙,赶忙放下手里的碗和勺子,过去扶着:“你没事吧?我方才……”可这一次,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双带着甜香的唇堵住了。这双唇温暖柔软,带着那人悸动的颤抖,它贴在贺栖洲的下巴上,只差几寸,便要与他唇齿相接。这一吻,也只有一瞬。这一次,轮到贺栖洲愣在原地了。两颗雀跃的心隔着胸膛,正辉映着彼此的呼喊。它们无法发出声音,只能将那情动拼了命的往上顶,推到二人泛着红的脸上。辞年湿着眼睛,却依旧不肯嘴软,他颤声道:“是你先亲我的……”贺栖洲看向他的眼睛,点头:“是我……”辞年囫囵了一会,道:“所以我才亲你,我们……打了个平手!”贺栖洲忙道:“我不是为了……”辞年却没给贺大人说下去的机会,他再次推开窗,把头伸出了窗外,嘴角的口脂没了一半,一定在那人脸上留下痕迹了,可他现在竟没有胆子回头看一眼!辞年深吸了几口,让冬夜的冷气扑向脸颊,那脸上一阵刺刺拉拉的,一定是红透了……“你脸上肯定有痕迹,自己……自己擦掉!”辞年没有回头,他盯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然一会被人看到了……”贺栖洲柔声道:“好,我已经擦了。”“多擦几次……”辞年嘀咕道,“我再也不涂口脂了……”他一手攀着窗台,另一只手攥着腰带上的玉佩。连辞年自己都想不明白,这堂堂竹溪山的狐大仙,怎么就突然连见人都不敢了,这灯会才刚开始,还没玩够呢,但现在别说是下去逛逛,就连回头看他一眼,辞年都拿不出勇气来……贺栖洲就站在小狐狸身后,他发现了辞年那攥紧玉佩的手,便伸出手去,将那小一圈的手握在掌心里:“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辞年的耳朵被发髻挡起来了,要是没被挡住,那两只耳朵一定会垂得低低的,羞得透出粉红:“不要笑我……”贺栖洲真诚道:“我不笑你,是我先亲的,我不是同你玩笑……”辞年仍是不敢回头,声音却高了几分,似是故意为怯怯的自己壮个胆:“我也不是同你玩笑!”贺栖洲道:“也不是因为你扮作女子。”辞年没有说话,他把手攥得更紧了,他的眼睛慌忙逡巡着,恨不能从这满大街的人里挖出一个能着眼的点,一个点就好!可身边人的话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