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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石竹特有的阴冷,从脸上徐徐拂过;虫鸣鸟叫一声声传入耳中,昭示着云寨城还在熟睡。张和泰轻轻带上门,与值夜的人交代了两句,便往外头走去。云寨的城门洞开,长期的无序让云寨的城墙形同虚设,但同时也让百姓松了一口气——至少出城入关不必再缴莫名其妙的税赋了。自从管平波控制石竹后,连带敲诈勒索的流氓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穿过城墙,往北走不到一里路,就能听见尖锐的竹哨与规律的号子声。张和泰顿住脚步,不由想起昨夜管平波戌时末便以军规为由回营,并不肯留宿城中。张和泰有些看不透管平波,她难道是想另立门户么?但自立门户之后呢张和泰无法想象。至百户所门前,照例登记入内。进入武场,便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谭元洲面容严肃的在武场内来回巡视,纠正着战兵们的刀法。张和泰扫视一圈,发现人数很少,按下心中疑惑,只站在一旁观看。谭元洲看到了张和泰,但他和管平波一样,没有放下训练,而是仅仅点头示意。张和泰跟着点点头,仔细的观察起战兵的训练情况。天渐渐亮了,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就见管平波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排着队列,跑入武场。韦高义大喝一声:“列队!”如同长蛇一般的队伍一个跟着一个,有序的排成了方阵。韦高义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负重跑结束,卸下沙袋,休息一刻钟,一刻钟后开始正步走!”“是!”中气十足的喊完,等韦高义喊了声“解散”后,众人纷纷至旁边的桌上取水。谭元洲处也停了下来,他笑着走向张和泰,拱手道:“张大哥来了!”张和泰笑捶了谭元洲一记:“一年不见,越发有模有样了。昨日怎么没见你?”谭元洲道:“我现在是盐井云寨两头跑,昨天夜里才回的百户所。正说过会子去寻你说话,你倒先来了。舟车劳顿,怎么不多歇歇?”张和泰道:“得睡的着才行。小的时候为了习武,日日早起,恨不能有哪日能一觉睡到天光。到如今养成了习惯,到卯时还睡不着了。”说着又拍了拍谭元洲的肩道,“我方才看你的刀法与往日大不相同,可是长进了?”谭元洲含混道:“与当地几位好手学了些把式,不值什么。”武学都是独门秘笈,张和泰不好贸然追问过深,再说武学实乃小事,便压低声音道:“有空么?借一步说话。”谭元洲爽快道:“有。接下来是营长亲训的踢正步,我倒有些空。张大哥吃过早饭不曾?若没有,我带你去后头吃饭,我们边吃边说。”张和泰调侃道:“不违军令?”谭元洲笑道:“那不至于,军官与战兵总是不同的。”说着,领着张和泰往小食堂处走去。之前物资匮乏时,老虎营内的饭食就按等级提供。如今不那般缺粮缺rou,便开始注重口味。似韦高义这等旗队长以上的,皆可在小食堂吃饭,小队长就只能跟大部队一起去大食堂了。小锅菜自有大锅菜无法相比的美味,亦是对战兵们的小小刺激。小食堂内略显昏暗,但很是干净整洁。灶台上方挂着满满的腊rou,层层叠叠,好不壮观。张和泰不由赞道:“日子过的不错。”谭元洲冲炊事员喊了句“两碗臊子面”后,方对张和泰道:“这里不多,我们专门有放腊rou的屋子,架的高高的,里头打着层架,存了上千斤腊rou。都是专管战时用的,平日里我们吃新鲜rou的多。”张和泰问:“战兵打仗时就有rou吃?那很不错了。”谭元洲道:“rou是日日都有的。每人每日二两。多数时候是兔子,有时也有鸡鸭鹅或猪,看老百姓有没有来卖的。”张和泰惊愕道:“你们现在有多少人?”“盐井三百,百户所二百。”谭元洲笑笑,“才扩充的,所以你看他们训练的参差不齐。营长说还得扩军,把后勤急的直抱怨。于是又忙忙培养后勤人员,又鼓励百姓养鸡鸭兔子。年底大概能扩充至一千人吧。”张和泰脸皮抽了两下,忍不住道:“不吃rou的话,三五千人都能养了。”谭元洲道:“rou是一方面,饷银是另一方面。我们一直比较缺钱,哥哥若是回去,还得劳你替我们捎上兔皮,换些铜钱回来才好。”张和泰摇头道:“兔皮不甚好卖,世道都这样了,寻常人家能省则省,棉衣都没有,哪里舍得买兔皮。倒是你们的木材,老太爷是想要的。”正说着,炊事员端了两大海碗哨子面来。二人趁热吸溜着面,不咸不淡的说着生意经。石竹本地的银矿磕碜的也就能给苗女们打打嫁妆了,铜矿更是影子都没有。军饷便成了老虎营的大问题。幸而营内的伙食一等一,当兵的又可介绍直系亲属入后勤,或是优先成为采购点,加之用食盐当货币,方才对付了过去。然如何与外界建立商业联系,是后勤处发展的重点。如今老虎营的商品,除了木材外,暂时只有兔皮了。听闻兔皮销路不好,谭元洲心中难免有些焦急。没有物品外销,如何换的回火药与铁?只他越发老练,面上半分不露,只做闲聊状。吃完早饭,把张和泰带去了自己的房间说话。避开了人,张和泰不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道:“老太爷的信你收到了么?”谭元洲无奈一笑:“老太爷果真就不怕营长知道么?”张和泰也跟着笑:“那你们营长可知道了?”谭元洲道:“我想死才瞒着她。叫王洪交给我,你可知有多少只眼盯着王洪?”张和泰一噎:“那奶奶怎么说?”谭元洲道:“她昨日不是去同二老爷喝酒了么?”张和泰鄙视的看着谭元洲:“十来年的兄弟,别同我打马虎眼。她昨日倒是去了,却把竹溪留下了。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