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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里,看着方逸辰发来的墓地宣传文件。虽然他不信鬼神之说,在流产手术前同意了遗体捐献,从视网膜到身体器官都不用留下。但现在要安置的是亲生骨rou,他难免抱有怜惜之情。以往因为手头拮据,孩子从被发现到被流掉,全程跟着他颠沛流离,很长一段时间是在小诊所里折腾。之后这五年里,祝荧碍着种种原因,一直把孩子带在身边。“看看风景,有山有水有森林,刚开发出来的。我认识这里的管理员,之前一起打过高尔夫,能帮忙占个好点的位置。”方逸辰道:“有靠谱的机构能接手,把骨灰做成晶石,样式你自己挑。”能够做一颗晶石留个念想,也可以全部都以这种形式保存下来,大概是两百颗左右。祝荧看着文件里的介绍,以及最后那几张私人墓地的照片。清澈的湖泊边栽着柳树桃树,春夏之际一片盎然,待在那里该是很安逸。“我知道你之前有苦衷,心结解不开,经济上也困难,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啊。”方逸辰道,“你还在等什么?”祝荧道:“我再想想。”“小祝,你有什么顾虑,可以和我说。”方逸辰道,“难道你要让宝宝一直陪下去?你这样永远走不出来,他看在眼里也不会放心的。”祝荧什么也没讲,疲惫地道谢后,表示自己还要再想想。他心事重重地路过一楼的赌场,听到有几个青年在交头接耳。“难得看到江复雨输成这样,之前都没听说过裴慕隐会玩牌。”“在他高中的时候,他就很会玩了。你是没见过他特意出老千,洗牌能洗得和默认顺序一模一样!”祝荧立在门后,往里面望了过去。裴慕隐漫不经心地出了一对牌,骨节分明的手指摸过牌面,明明没有故作姿态,却优雅得如同在抚摸珠宝。筹码已经在手边高高堆起,就这么一会的工夫,看起来赢了很多。江复雨问:“怎么我记得你有段时间不打牌了?”裴慕隐没有牌瘾,只不过头脑活络,打得比较好,在一群公子哥里称得上高手,大家时不时会喊他来上一轮。他淡淡道:“当时的男朋友不喜欢。”祝父是个赌鬼,以至于祝荧对扑克牌有些阴影。裴慕隐其实都没当面问过祝荧的喜恶,在得知祝父的不良癖好以后,就默默地避开了这类活动。不光是在祝荧面前不碰,即便祝荧不在,也不会去玩。江复雨挑眉道:“是我弟弟吗?看来你很喜欢他啊。”裴慕隐没回答,这局结束后把垒起来的筹码往前一推,标了各色号码的小圆片洒了小半桌。他道:“不取出来了,换酒请大家喝几杯。”在门外观望的Omega很兴奋地说:“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长得真漂亮啊。”“你这话最好别让他听到。”同伴提醒,“他很忌讳别人这么评价他的长相,知道了要你好看。”“他看上去脾气也没传闻中那么差嘛。”“他能把同学摁在爬满虫子的课桌里,跟个暴力狂一样好吗!事情捅出来以后,我和朋友们都不敢直视他,和他说话都心里打鼓。”“我的天,他是不是疯了?”裴慕隐在外界眼里一向性情不定,尽管年纪轻轻,但野心和手段都令人不敢轻视。议论他行事作风的不少,裴慕隐随便他们怎么说,依旧我行我素,根本不把这些蜚语听进耳朵里,也不会做任何辩解。祝荧听了一会他们的叽叽喳喳,忽地说:“你们真吵。”两个聊得起劲的Omega发现身后有人,且就是今晚宴会的主人公。他们心里一惊,迅速闭上了嘴,悻悻地绕路离开。赌场里面纸醉金迷,客户经理将洋酒端了出来,里面没有兑果汁,直接往玻璃杯中放了方方正正的冰块。这里聚了一群富家子弟,都是吃完饭没尽兴,又懒得另寻地方,直接留在这里开始夜场娱乐。他们叫了好几位陪酒的模特,刚才因为裴慕隐出尽了风头,都在明里暗里地打量他。只是裴慕隐满身煞气,教人不敢靠近。祝荧在外面安静地旁观了一会,继而看了眼腕表,转身要走的时候,恰巧被裴慕隐发现。如果画面里存在第三个人在注视这一幕,会惊奇地发现裴慕隐收敛了气焰,像是想被认领回家的某种毛茸茸的动物。祝荧错过了这一幕,低头拿出方逸辰的车钥匙以后,径直往地下车库走去。裴慕隐本就是在这里消磨时间,为了让自己的等待显得尽量自然一些,这下看到了自己等的人,立即起身离开。他紧跟在祝荧身后,道:“来了多久了?”祝荧此刻的心情很不好,但凡有点眼色,就会避开这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可是裴慕隐并没有为此迟疑,见祝荧闷声不回答,直接拉住了祝荧的手腕。碍着常年生病的缘故,祝荧的体温偏低,在裴慕隐的掌心里一片冰凉。没待裴慕隐捂暖,祝荧就抽回了手。祝荧道:“我二哥调侃你喜欢的时候。”裴慕隐没说话,一时间想不到怎么接茬比较合适。“那天我给我室友送面试材料,在公司里碰到了你,然后好心地说要送我回去。”祝荧冷冷道,“在车上,你提起你和江楼心的喜帖,又说你要和江楼心吃饭……”他一边握紧了车钥匙,用力到指尖发白,一边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望着裴慕隐。祝荧歪着脑袋,很不解地讨教:“你喜欢的Omega就坐在旁边,你让他听这种话,这就是你的喜欢吗?”作者有话要说:看来小裴要明天才能555了(第41章车库里面有冷风灌进来,冷得祝荧止不住发抖。他一时半会没有找到方逸辰的车子,在避风处停了下来,然后被裴慕隐拉住。周围有散场的宾客陆续离开,汽车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继而越来越远。祝荧很清晰地听到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听到的话。他不由地愣了愣,迟钝地意识到裴慕隐说了什么。视觉和触觉似乎都暂时被蒙蔽,唯有听觉敏感地捕捉到了那三个字,传递到心间引起阵痛。裴慕隐在跟自己讲,对不起。生怕祝荧没有听清楚,裴慕隐重复了一遍:“对不起。”祝荧沉默了片刻,看似冷静,实际死死地握紧了车钥匙,才勉强克制住了混乱地涌上来的情绪。指腹无意按压了车钥匙的开关,不远处的车与其响应,在昏暗的光线中亮了亮前灯。这仿佛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