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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地望着李避之,李避之握握他的手,略一思索后对呼延珏说道:“需你入城之日那般。”那何止是要人多,简直是要举城来聚了。可没想到呼延珏却并不见犹豫,只是点头说道:“好……这不难。”“你们大崇的皇帝,已经决定为我与端王赐婚了,成婚当日此地必然又会热闹起来。”钟棠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那端王今日被宣入宫中,应当就是为的赐婚一事。如此一来,他是既希望端王早些答应,这样就能早些救回阿寄;可又希望端王不要答应,因为一旦答应了娶公主,那便是彻底地辜负了阿寄。“师兄,你说端王会娶呼延珏吗?”到底是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回去的路上,李避之便向乌淳邪要了辆马车。两人在车上坐了没多久,随着驾车时的阵阵摇晃,钟棠的困劲儿也终于翻了上来,懒懒地钻进了李避之的怀里,只撑着最后几丝清明问道。李避之抬手轻轻抚过钟棠因困倦,而泛红的眼角,随即脱下外袍,盖到了怀中人的身上,揽着他的后背低声说道:“或许不会。”钟棠满意地被李避之的气味包围了,缩在那外袍中,白净的脸轻轻蹭着李避之的手背,嘴角还留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笑:“师兄怎么知道不会?”端王会怎么选,李避之确乎是不知道的,但他知道的是,钟棠近来一直为阿寄的事思虑。此刻这般说来,只是想让他放轻松些,好好补个觉而已。果然,还未等他再编出个什么缘由,钟棠便埋在他胸前,沉沉地睡去了。李避之低头,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又将钟棠往怀中圈紧了些。算是出乎意料,又似在情理之中,那日的傍晚,宫里便传出了小道消息,说端王当真“抗婚”了。“什么抗婚不抗婚,这等混账说辞你们也信。”秋月初升之时,问威尚于观中,指导门下弟子修习晚课。钟棠难得压住了与他之间的芥蒂,拉着李避之前来,询问端王之事。“既不是抗婚,那又是什么?”问威连看都不想多看钟棠一眼,但还是执着自己的浮尘,不冷不热地说道:“是我近来夜观天象,端王与公主命星不合而已。”钟棠稍愣,但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近来命星不合,还是这二人命星始终不合?”问威这次倒是没有说话,但钟棠却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天象这种事,说法自然是握在问威手里,他想说合就合,想不合就不合的。其实若按端王本意,就该咬死了是说始终不合,可问威却并不这样想——端王非长非嫡,母族虽有助力,但也很是平平。若想争一番那帝位,此次西隶联姻于他而言,岂是不重?即便其中还有其他的缘由,但这次端王拒婚,说到底,也还是为了阿寄。端王的决定,问威无法更改,但他却想始终留条后路,以期端王能从这情爱之中清醒过来。而于钟棠而言,他竟不知道是喜还是忧了,那日李避之在车上说端王不会娶公主,他心中也是知道,李避之多半在哄自己的,却不想如今端王真的这么做了……该说的已经都说了,问威也不愿与他多言,转身又去训弟子了。钟棠看着问威走远了,方才拉着李避之的衣袖,悄悄问道:“那这会该怎么办?端王不娶呼延珏,那生人之气该怎么来?”谁知李避之却并不着急,只是按按钟棠朱衣之下,略显单薄的肩膀:“等等吧,呼延珏会有办法的。”事情果然又如他所说,几日后皇后生辰,宫中盛宴大办,仍留于临安的西隶公主也前去拜贺。而也就是这一次,她借机与端王秘谈了许久,结果隔日后,金乌观再奏星象时,便改言称天象已变,此桩婚事乃是大合。皇帝李靖宏听后龙心大悦,当即于殿上赐婚。又因西隶使节已盘桓大崇近月,而成婚所用之物,礼部也早在公主入城前已备齐。如此诸多因果的促成下,最终这成婚之日,便定于十一月初八。自从定下婚期之后,在乌淳邪的配合下,钟棠与李避之多次潜入镜花楼中,最终决定于楼顶处的金玉台上布阵,只待那夜满城来贺,生人之气最足时,便施法为阿寄引魂。这期间的日子似乎过得很快,钟棠有时会蹲在金玉台上,托着下巴看李避之布阵。有时也会到楼中去,与呼延珏聊上几句与西隶大漠有关的事。自从上次被逼出原形后,他总是会梦到一些过去的残影,其中多半是与李避之幼时相处的琐事,但也有漫漫无尽的荒漠风景。他有时会觉得那些记忆实在太过零散,以至于渺茫得让他捉不住。可有时又会觉得,似乎每一天都比过去记起了更多,甚至只是需要一个契机,他便能记起所有的事。另有一次,他去寻呼延珏时,却意外地隔着被风撩起的金红纱,看到了端王的身影。钟棠起先有些诧异,可冥冥之中,他却又觉得,端王会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一件需要诧异的事。因为阿寄在这里。那时,端王只是站在窗边,与沉睡着阿寄的玉床,还有着些许距离。并没有人阻止他靠进,但他却就是停在那里,不远不近地看着。兴许是察觉到了钟棠的脚步,端王转过头来看向他,眼神中是在阿寄面前,从未泄露过的茫然。“他真的是阿寄吗?”这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钟棠。钟棠不知自己该不该回答,只是半晌后,发觉端王的视线并没有移开,才开口说道:“他是不是阿寄,殿下认不出吗?”这样的话语有些荒唐,如今阿寄借由琵琶的咒曲,已完完全全化为了呼延珏的模样,且又一动不动地沉睡在玉床上,单靠端王的凡胎rou眼,怎么能认得出呢。可钟棠就是觉得,他应当且必须要认得出的,如是这般,才不算辜负了阿寄的一番苦心。“是了,他在这里,我怎么会认不出。”几日来,端王第一次迈出了步子,慢慢地走到了玉床边,垂眸看向那昏睡中的人。“他不到十岁时,便跟在我身边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怎么会认不出他。”钟棠的眼眸微动,此刻并无外人,端王眼中的深情也再不需要伪装。他慢慢地俯下身,将阿寄的一缕发丝,缠于指间,慢慢地说道:“我待他并不好。”起初,也许是好的,那时候年少的情谊,总是不由自主地从心间溢出,自认为藏得严密,可纵使瞒得过旁人,又怎能瞒得过自己的母亲。渐渐的,他开始发现庆妃对阿寄的动作,数次发难几乎要去了阿寄半条性命。他挣扎过,反抗过,可终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