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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而作伪的意思都没有。他轻松而又和蔼地笑着,又摸摸钟棠的头:“傻徒弟,你师父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人。”“是人就有死的时候,更何况……你猜我活了多少岁?”钟棠眨眨眼睛,听着元初轻飘飘地吐出了一个数,而后心中忽得松了下来,仿佛有什么释然了。“……那还,当真是长。”他喃喃地说着。元初真人似是被他的话惹笑了,可身形却越□□缈,像快要消散掉。但他却并没有多么着急,反而又拉扯着钟棠,说起了好多他来临安后的琐事,直到最后才问道:“那现在呢,你想好要怎么做了吗?”钟棠抬眼看着他,像是小时候那样,忽而勾起了唇角,点点头:“想好了。”“师父说得对,是人就有死的时候……我想师兄也会这样做的。”元初真人似乎点了点头,可惜他的身形实在太淡了,钟棠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他眨眨眼睛,想要再望过去时,可看到的却是漫漫无际的大漠。钟棠发觉自己正躺在一辆简陋的马车上,身下的颠簸告诉他,他已经回到了现实之中,而那正前方赶车的人却是蒋玉风。更让人意外的是,就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地方,一场遮天蔽日的沙尘暴,正如万千怨鬼般,紧追而来——作者有话要说:回忆结束~第93章大漠棺城(三)临安,金乌观。元翊大殿中,残阳依旧照着石碑,在问寂的身上投落了深深的影。问威立于一侧,面容严肃之中带着几分迫切:“今晨,端王与宁王当众廷辩,以被缚的太渊大弟子司千瑾为证,直指其观居心叵测,扰乱两国联姻。”问寂无声地叹息着,经那镜花楼上一事,无论他是否表态,金乌已彻底划入端王一脉,无可更改了。其实他也知道,也许就算没有镜花楼之事,从更早的时候起,金乌便注定要站到端王一侧。只可惜,他终究还是悟不透,这石碑上的“忠”与“道”,究竟是要他忠于谁,要金乌忠于谁。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当年元初真人仙去前,才决意将拂尘与古剑,分别传与他师兄弟二人。“那陛下怎么说?”问寂微微闭眼,开口问道。“皇帝请妙尊上殿,”问威的眉头皱了起来,继续说道:“可传令之人寻遍了太渊,只找到——他的尸首。”“他没有死。”问寂倏尔睁开了双眼,不是猜测,而是极确定地说道。问威一愣,他虽然也觉得妙尊那贼道人不太可能这般轻易地出事,但却没想到问寂竟这般坚定。“不管他究竟是生是死,如今朝堂上风向已经变了,虽不知皇帝想要如何处置,但看那意思……应是偏向端王的。”问寂没有再说话,相比问威担心朝堂之事,他更担心的,却是妙尊的去向。问威又提到些零散的消息:“如今虽未言明,的开明卫已经守到太渊之外了,对外只说是协理观主的丧事,可内里如何,大家也都明白。”这时,问寂却忽得转身,看向数座神像之间,那通往殿门的长道。问威也跟着看过去,却发现一道暗青色的身影,正几乎无声无息地向他们走来。纯粹而清冽的道气随之临至,令问威微微晃神。他已经不知有多少年,未曾感受过这般道气了。那长镣锁住李避之身上厉煞的同时,也相应地压制了他八分的道根。如今长镣已除,那些道气便再无阻碍,源源不断地充斥着李避之的灵脉。李避之一步一步地行着,手中依旧握着那把看似无刃的木剑,如阵阵清冷的风般,来到了残碑之下,向问寂与问威俯身而拜:“避之,见过两位师兄。”问寂点点头,看着他没有说话,问威却皱皱眉,淡言道:“你不在房中养伤,走动什么?”那日镜花楼上,极东的镇煞星坠落,几乎令所有人都为其明光所定,而那光芒过去后,之前便伏于周遭的问威立刻带人赶了过去。却见钟棠不见了踪迹,端王等人虽昏迷不醒,但毫发无伤。唯有李避之倒于血泊之中,似为星光刃所劈,伤处几乎横贯了整个后背,若非有道根灵脉护体,怕是早已命陨。问威将他带回金乌后,与问寂问芷整整三日未歇,轮番救治才令他昨夜堪堪醒来。李避之青袍微动,却是俯身又拜了一次:“避之,是来与两位师兄辞行的。”“你!”问威的火气瞬间上来了,他手中的拂尘几乎要抽到李避之的身上,顾及他身上的伤,才没有真落下去:“你又是为了那妖物!”李避之没有开口,只是维持着拜别的动作,仿佛要任凭问威处置。而问威积压已久的恼怒,终于彻底喷泄而出:“当年,你随师父带着那一身的厉煞回来,我与你师兄师姐日夜为你悬心,生怕那镇煞星哪天就真把你劈了!”“如今呢?好不容易将那厉煞还回去了,镇煞星也替他挡了,余下如何便都是他自己的命数,难道你还要再替他挡第二次不成!”“是避之痴妄难改,甘愿受罚。”李避之面色不改,只字字如锥的说道。“我罚你有什么用!”问威双目似乎都因怒气而泛红,他指着身后的石碑说道:“我是要你好好修道!”李避之抬头,望向斜阳下石碑上的那个“道”字,低声轻言:“师兄可还记得,当年我初入师门时,师父也曾带我等来于此处。”问威重哼一声,转过头去:“你不必拿师父来压我。”“当时师父对我说,修道者虽有劳于形,但终需炼于心。”“唯有心者,可寻得属于自己的道,方能算是得道。”李避之慢慢跪于石碑前,背后的伤口随之崩裂开来,于青袍之上,又添血痕。“我曾以为,寻道之途遥遥无期,恐一生都难求,但……幸得天道垂怜,竟于幼时便已寻到。”问寂垂眸,目光中仍是淡淡的悲悯。“钟棠便是我的道。”“师父说他是因我而生,可我的道又何曾不是因他而得。”“说来说去,你还是要去找他。”问威刚刚稍息的怒气,又翻涌了上来:“今日我便偏是要拦了,来人!”守于殿外的弟子,乍一听到问威这般怒唤,刚犹豫着是否入内,却又听到了问寂的声音:“不必——”问寂的这一句话,不仅镇住了门外的弟子,也镇住了暴怒之中的问威。“师兄这是何意?”问威猛地看向问寂,不可置信地问道:“事到如今,师兄难道还要袒护那妖物!”“我没有护什么人,只是在护避之的道。”问寂沉声说着,却引来问威一步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