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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情。元献调侃道:“怎么,你觉得堂堂少仪君,需要给我面子吗?”纪蓝英一愣。元献平日里身上就总有几分轻浮痞气,对于他来说,这种表现更如同一副行走江湖的伪装,而伪装背后的心思,自然也不可能让人一眼望穿。纪蓝英见他这模样见多了,但元献却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这让纪蓝英敏感地意识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点不太对劲。他脸上不动声色,态度依旧如同和风细雨,只笑着说了句:“倒也是。”顿了顿,纪蓝英又道:“元大哥,你别骑马了,来车里坐会吧,咱们说话也方便些。”元献道:“也行。”他说罢,直接弃了马,掀起帘子,直接穿过马车的车窗,轻轻巧巧跳进了马车当中,坐在纪蓝英的对面,说道:“我先给你换一下伤药罢。”纪蓝英的伤口算不上很深,但是极长,因为牵涉的面积大,包扎起来也就格外困难煎熬,这会马车稍微一颠,便又裂开了。等到元献帮着他换完了药,纪蓝英已经是满头的冷汗,但即便如此,他也极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以求不要太过狰狞。极为纪家的旁支,纪蓝英的出身算不上拼贱,但跟身边的人相比,也完全可以说一句“地位低微”,这使得他从小就学会了如何表现的无害而又能令人产生好感。柔顺的性格与出众的外表,显然就是他最大的依仗,他永远都不可能像明圣那样得天独厚,肆意而为。但柔顺有柔顺的好处,叶怀遥的身份注定了他不愿意屈就,而纪蓝英的亲和友善对于元献严矜之流,显然有着更大的吸引力。他曾经因为明圣而受辱,当后来与元献结识,得知他竟然是叶怀遥的道侣时,纪蓝英为此不止一次的暗暗自得,仿佛心中的不平得到了某种宣泄。——叶怀遥,终究也有比不过自己的地方。元献是维持他自尊的证明,也是他最大的依仗,从哪方面来讲,对纪蓝英都很重要。纪蓝英脸色苍白地冲元献笑了笑:“元大哥,谢谢你。”元献擦干净了手,将身子往后一靠,散漫道:“是你当初救了我,我记得这份情。不必客气了。”纪蓝英感激地说:“话不能这么说。我只帮过你那一次,而且是顺手而为,但元大哥你却帮过我好多回了,这份人情我永远记在心里。”元献挑眉,问道:“光是记在心里吗?那有什么意思,你在心里就是记上一百年、一千年,我都得不到半点好处,是不是?”纪蓝英怔了怔,几乎以为自己会错了意:“什么?”元献似笑非笑:“你应该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的目光在纪蓝英衣襟上扫过,眼中却只有淡漠的笑意,而不带半分欲望与沉迷,更像是一种戏弄。当看见纪蓝英惶然向后缩了缩,元献才慢条斯理道:“当初我对别人说已经有了心上人的时候,你就知道我指的那个人是你了,但故意装傻充愣,故作不知,却也不与我疏远,遇事依旧求助。不会是真以为口头上几句好话,就能哄得我甘心为你当牛做马罢?”纪蓝英大惊,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又因为伤口疼痛,重新躺倒:“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真的不知道——”“好。”元献轻笑一声,“那么严矜呢?这次的事,说到底因他而起,你——当真不知道他是为了给你出气?”纪蓝英惶然道:“我、我是后来知道的。一开始他废叶……让成渊废去明圣经脉的事情,我是真的一无所知!”他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生气了吗,因为明圣?对不起,可我真的不知道他就是叶怀遥,也……也不知道,你还在乎他。”元献垂眸,语气微冷,轻声说道:“你啊,真是永远都这么无辜,不知道的事情自然多了。蓝英,你说要是我没有从严矜的灵识中读取到他的记忆,你是不是也要说,自己不知道成渊是因何而死?”他的一反常态让纪蓝英不知所措:“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他对上元献深冷的目光,嗫嚅片刻,忽然想到了一个好的说词:“方才你也说了,整件事情都是因为严矜想为我出气而起,说来说去,我的责任很大。当时我们无意中看到成渊的作为,我怎能不向着严矜,反倒帮助他不喜欢的人呢?这岂不是辜负了他的一番好意?”纪蓝英诚恳地对元献道:“元大哥,我不是那等没有良心的人,你们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也一定会报答的。即便是你想……”他低声道:“这太突然了,你给我点时间想清楚。”纪蓝英这话说的很有水平,解释了他当时见成渊加害叶怀遥却不出手的原因,又向元献表明了自己的有情有义,并不是他口中只会利用他人之人。最后,他还不忘若即若离地给了元献一些希望,若是放在先前,看他伤的这样重,元献或许也就不忍心再说什么了。可是方才在山上,当瞧见地上的严矜时,元献突然感觉像是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于是悚然而惊。他点了点头:“‘我们对你的好’,这个‘我们’有我、有严矜,还有很多其他的人,所以说你的意思,是挨个睡上一轮,用来抚慰你的‘良心’?纪蓝英……”元献的手撑在膝盖上,微微俯身,凝视着纪蓝英的眼睛:“我今天问你一句话,你答上来了,以前的那些事都一笔勾销,我绝对不会再提起。”他长了一双桃花眼,总给人一种脉脉含情的错觉,纪蓝英脸色一红,又有点不安:“你说。”元献道:“现在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了,我喜欢你。那么你怎样抉择?若是对我无意,以后就莫要来找我替你办任何事情。若是有意,以后你那些个张大哥王仁兄,就都不要来往,老老实实地待在我身边!”元献说完了,往后一靠,目光锐利:“你选吧。”纪蓝英不久前还因为元献守在自己的身边而感到庆幸而窃喜,他当然不愿意失去这个人的助力,可是元献提出的条件更是苛刻,他根本就做不到。沉默片刻,纪蓝英道:“你一定要这样逼我吗?”元献淡淡地说:“不是我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