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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附近蔓延了很大一片枸橘丛。枸橘多刺,因而有个别名叫“铁篱寨”,组成篱笆墙后枝刺交叉,很像铁制的篱笆。是以早几年,没钱砌墙、又靠近山脚、害怕凶兽下山乱闯的人家,会沿着屋宇种一圈枸橘。盈芳捡了根枝条,拨开枸橘丛摘了些山莓,再里面的就够不到了。倒是透过斑驳的树丛,看到了湖对岸的老茶树。猛一拍大腿站起来。“爷爷爷爷,咱忘了件大事!”盈芳激动地跑回来,把竹篮递给三胞胎,山莓不多,但够他们和金毛打个牙祭。“啥事儿?”老爷子坐在树墩上看小李拔鸡毛,难得见小孙囡有这么风风火火的时候。“爷爷您忘了这会儿几月份了?”“五月份啊,咋了?五月份有啥大事么?”对除了自留地就没别的农事的他们家来说,五月份貌似没什么大日子吧?盈芳神秘一笑,指指湖对岸:“茶!咱们差点又错过炒茶的最妙时机了。”“哎哟喂!”老爷子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对对对!咋把这事儿给忘了!清明雨前茶,嘶!已经错过了吧?清明早过了,谷雨也过十来天了,没几天就立夏了是不是?不过总比七八月份才想起来好。走走走!这就采茶叶去!”去年他们就是入夏了才想起山谷里这棵老茶树,挑嫩叶子采了些回去,老是老了点,但炒熟以后泡茶依然很香。老爷子念念不忘清明雨前茶,说是今年无论如何不能再错过了,结果被推荐指标这事一打岔,口腹之欲又抛到了脑后。古语有云:茶树是个时辰草,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因为雨水一多、气温一高,茶叶容易长大,“茶到立夏一夜粗”就是这个道理。去年掐着嫩叶堪堪凑了两斤,炒成干茶后顶多就个六七两。分了三两给夏老,其余的给老爷子喝,就这,还rou痛了好几天。“今年总该能多采点了吧?”老爷子拄着手杖仰头看爬上树杈的盈芳,“小心点,别压断枝条了。”盈芳一个趔趄:“爷爷,您不担心我掉下来,反而担心枝条?”老爷子嘿嘿笑了两声:“这树大是大,但称不上高,掉下来也是软乎乎的草坪,伤不着。而且你这丫头做事向来谨慎,我还能不放心?”盈芳听了哭笑不得。采茶是个技术活。正常采茶用拨的方式,而不是掐。这是老爷子教她的,说是掐下来的芽头,炒成干茶后容易发黑。其次盛茶的器皿最好是竹篮,通风透气又不会让茶叶挤压而损伤。盈芳上树前,将竹篮系在腰侧,拨下来的芽头轻轻放进篮底。三胞胎吃完山莓也跑了过来,学老爷子站在树下仰头看。金毛长臂一抓,蹭着树干就爬了上去,见盈芳在树叶间拨弄芽头,还以为她在摘树叶,眼神有点小茫然,这树叶又不好吃,摘来干嘛?但金毛是个好孩子,尤其是当了爹之后,知道要以身作则,热心地帮盈芳忙——一撸一把树叶扔进了竹篮,还将红毛脸凑到盈芳跟前眨巴着大眼睛讨赏:老子乖不乖?棒不棒?跟着上树来的小猴子学它们爹,也一把一把撸起树叶,撸得不要太欢。盈芳一头黑线:“金毛!这是茶树,我要的不是叶子……也不是!我要的是叶子,但不是随便什么叶子,是这种嫩芽头,你别瞎捣乱。”“吱吱!”金毛委屈地对爪子。“好好好,不是捣乱。但这活你干不了。乖啊,领着你媳妇和宝宝们下树去,一会儿再摘山莓给你们吃啊。”好说歹说才把金毛一家从树上哄下去。三胞胎得知他们娘是在采茶叶,仰着脖子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领着金毛去看福嫂烤rou、做叫花鸡了。叫花鸡裹在大树叶里涂上泥巴埋在火堆里烤,这远比看采茶叶有趣多了。小李忙完手里的活,也来帮忙采茶叶。两个人采到夕阳西下,掂了掂竹篮,顶多就个一斤出头。再看树上,冒头的嫩芽尖约莫还能再采个一斤。左右要在这儿宿一晚,明儿起早过来采,到下午回去差不多能把芽头采完。过几天等新芽头冒尖儿了再来一趟,正如老爷子说的,今年应该能多采几茬。采下来的茶叶最好马上炒熟,可条件不允许也是没办法的事,那就要摊开薄晾。盈芳托小金顶着竹篮,将茶叶送到外头,她挤过狭窄的崖缝,跟着回到护林房,将茶叶摊开晾在房里的木塌上。晚上睡前再收拢到篮子里。总比一直捂在篮里强。对于时不时出现的小金,老爷子等人早已见惯不怪了。想来因为救过向刚、还协助他杀过敌,大伙儿对它的第一印象都很好。这几年又时不时地冒头刷个好感、给盈芳家送点野味什么的,一家老小早把它当编外一员了,地位一度赶超傲娇的喵大爷和有了媳妇忘了“娘”的金毛。野炊要的就是野食。瞧他们一家子的晚饭:埋在火堆里的泥包叫花鸡、串在火上烤的杂鱼、吊在火上熬的野菜粥,再还有从枸橘丛里扒拉出的山莓和小李上树摘的野桑葚。桑葚甜,因此很多都被鸟雀啄走了,留下的都还有点红,不过就算红,味道也很好,酸酸甜甜很开胃。几个大人吃了几颗,余下的都分给了三胞胎,吃得三个娃嘴角都是酱紫红。夕阳落山前,一行人回了护林房,房前空地生起一个大篝火,燃烧的枯枝,不时传来噼噼啪啪的炸裂声,驱散了不少寒气。盈芳和小李两个,分头在四周撒上向刚给他们备着的虎狼粪。虽然盈芳笃定小金肯定在暗中保护他们,但撒了能安家人的心,也就不省这点工夫了。“上趟在这儿宿夜我记得是初秋吧,山蚊子那叫一个多,亏得咱们有先见之明,带足了干艾叶,房里房外一熏,再把艾叶香包挂在梁上,可算睡了个好觉。这次我还是把干艾叶带上了,就算没蚊子,熏熏臭虫也好啊。”姜心柔说着,拿出随身带来的干艾叶,小小一把,却能熏好些个地方。盈芳赞同道:“还是妈考虑得周到,我这就搁房里熏一熏。”火堆分了一个出来,吊着水壶煮了壶开水,给三胞胎一人冲了杯麦乳精。“慢慢喝,小心烫,喝完去睡觉。”“妈,有人过来了。”捧着木碗咕咚咕咚喝麦乳精的晏晏忽然停下来,扯扯盈芳的衣摆。“小家伙的耳力不是一般的好。”小李夸了句。因为连他也是才刚听出来的。虽然己方人多不怎么怕,但毕竟有老有小,他戒备地站起身,捞起改装过的猎枪,护在众人面前。“是我。”向刚踏着月色匆匆赶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