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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周山和消散天地的祖巫们,深深叹了口气。“你们敢设下这样的局,想来总有五分把握。”医续断听着暗处的厮杀声,已懒得回头去看。这毕竟是天庭,不是他们的主场,有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宝布下陷阱,也不算稀奇。可这些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左右巫族只来了他一人,他也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你的把戏我已经看见了,如今给你看看我的。”西王母神色一凛,心中隐隐生起不祥的预感:“什么?”医续断露出一个独属于少年人的狡黠微笑,扬手结起一个早已熟稔于心的印。“这是聚雷的印?”西王母蹙起眉头。方才她引天雷劈这巫族余孽,可惜这小小巫族看着不显,身上却流淌着最纯粹的巫族血脉,没有丝毫的杂质,半点不怕天雷加身。“我将它们存了一些在体内——这还要多谢你。”医续断站在阵法的中心,以自身为媒,将那劫雷全部轰向暗处的大能们。这些来看热闹的妖魔鬼怪,或许将他的本事和来历调查得很清楚,却还是不够了解他,不懂他的不择手段。想要将他当猴看,他们还不够格。医续断捻着指尖绿莹莹的草药粉末,笑得如得志的猖狂小人。他生的俊秀,做什么样的表情都有一身超然秀逸的风姿,宛如皑皑冰雪,不可逼视。可那些骤然便要渡劫的半步圣人们,却对这面如冠玉的少年人恨得咬牙切齿。是他们被巫族如今凄凄惨惨的模样蒙蔽,忘记了他们强盛时是如何的跋扈凶狠,非但要和妖族分庭抗礼,还要将旁的人全都逼得无处安身。这种狠角色,无论处在何种境地,都是睚眦必报的。“那要让他们强行渡劫飞升?”西王母恨声道:“圣人们都好好的,哪里来的空位给他们!”“飞升不了,那就让劫雷湮灭神魂吧。”医续断笑吟吟望向气急败坏的西王母,故作天真,“反正你也是想要他们死,我这是在帮你。”数十个半步圣人逆命渡劫,天下都要大乱了,这黄口小儿还敢言之凿凿帮她!西王母险些将牙咬碎,瞪着眼眸朝少年人打去致命一掌。“我方才只守不攻,是因藏着雷的缘故,并不是怕了你。”医续断利落地闪身躲过,唇畔的笑意浅浅漾开:“我这马前卒,一个不留神要折断马腿的……”“厥词!”“我懂你的恼火。”医续断格开凌厉的神剑,“做了这样久的正神,受众生景仰,再不是玉山上不为人知的野人。可谁知还是不敌巫族的血脉传承,与个小小后辈久战不下……”“可谁让我巫族是盘古血rou,再不甘心,也无可奈何。”“你想激怒本座?”西王母冷笑。医续断摇头:“你明知这是事实,何须刻意激怒你?反正你也杀不了我,不如干脆停手,瞧瞧数十位半步圣人一齐渡劫的奇景。”毕竟,后世很难再有他这样惊才绝艳的少年俊彦,更没有这样多的大能利用耍弄。西王母眉头倒竖,一剑搠向医续断的头颅。今夜本就是天地交泰的特殊时节,动辄因果缠身,连圣人们都闭门不出,深怕有个不测。可这胆大妄为的巫族竟闯下弥天大祸!这些人自然是飞升不了的,可他们也绝不会老老实实的死去。单是那几个老妖内丹爆炸的冲击,也足以教天道崩坏,纲常大乱。巫族早就陷入绝境,今时今日也不在乎什么天谴惩罚,倒是无赖得很。可她和东王公好好执掌着天庭,甚至定下清剿巫妖余孽的大计,眼看便要除却这两个心头大患,竟被这小小巫族算计进去!——若非他们设局引这少年人来天庭,那些大能也不会齐聚于此,更不会因渡劫而造下毁天大错。巫族不怕怪罪,他们却不能不怕。由妖族建立、又被他们经营数千年的天庭,坍塌了。充耳的嘶吼咒骂声中,西王母回首,静静看着殿宇神祇在冲击下化为齑粉,心中惊恐万分。——那里头可还有封神榜!封神榜毁,那些供他们驱策的各部神仙,还能如数回来、依旧效忠于他们吗?西王母摸着身上残破的法衣,在清亮的剑身瞧见了自己豹尾虎牙的原型。一切全毁了。劫雷随着飞灰一道消散,医续断深吸一口气,满意道:“天地舒朗多了,连气息也是清甜的。”子时已过,原本该回归正轨的秩序,依旧偏离。“多谢你们造出那几个不巫不人的妖佞。”医续断扭脸看那法衣破碎、落魄不堪的女仙,知道她这是神祇毁坏,不能接收人间信仰的缘故,“只要将他们的魂魄抽离,把血脉中的杂质剔除,蕴养千载,总能变成一个真真正正的巫族。”反正巫族没有魂魄,也不需要魂魄。依着这个法子炮制,医续断甚至可以用自身的血液,仿造女娲氏造出千千万万个族人。这一局,巫族大获全胜。西王母歇斯底里:“巫妖大战犯下的过错,你们到今时今日尚没有偿清,如今又造下如此业障,还想有千年时间转化繁衍?”“人间有句话,叫‘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医续断松松肩膀,老神在在道:“正是因为欠下许多因果,才更要繁衍出族人,一齐偿债。”至于天庭秩序,大不了再封一次神。也算是给那些始终不能飞升成仙的精怪们,一个力争上游的机会。若不是依仗着封神榜,他们也不敢数千年不让凡间的妖怪们成仙。医续断咂咂嘴,有些不确定的想,这到底是功德还是业障?第71章续黄粱一轮红日才跳出,天地间所有的瘴气便全部消散了。燕赤霞抱剑靠着树,凉凉望着云头上跃下的少年人:“原还以为要拼却一身修为,给你收个整尸,谁知你竟这样了得。”医续断回眸:“听起来很是遗憾。”燕赤霞斜他一眼,目光凝在那满头赛雪的长发上一晌,又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你如此胆大妄为,仅仅是白了头发,当真是好运。”“你懂什么?”医续断伸个懒腰,冰雪般凛冽的寒意荡然无存,“你可知这一头白发减了我多少寿元?”若非做不到,回过味来的天道势必要直接取了他性命——这样胆大妄为的半步圣人,留着始终是个祸患。可偏偏他背负许多业果,这业果一日不曾偿尽,他便一日不能死去,否则纲常又要大乱起来。燕赤霞细细瞧他,发觉这少年人竟无端活泼了许多,身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也尽数褪去,像是突然卸下了什么枷锁。或许千百年之后,巫族当真要卷土重来了。“你冒这样大的风险,就为